李老五的死和镜中红衣的出现,像两记重锤砸在林风心上。他守在奶奶床边,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呓语,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王婶的话——三十多年前的火,爷爷藏起来的堂单,还有那些若隐若现的黄鼬踪迹。
“堂单是锁,锁的到底是什么?”林风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他必须找到答案,哪怕答案藏在最黑暗的地方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林风就揣着那把生锈的螺丝刀,再次往老宅走去。荒草比前几天更高了,没过膝盖,走在里面像陷进一片摇晃的绿海,草叶摩擦的“沙沙”声总让他觉得身后有人。
推开那扇朽坏的院门,晨光斜斜地照进院子,给断壁残垣镀上了一层灰白的光晕。西厢房的木门还虚掩着,阁楼的木梯在晨光里像一道歪斜的影子,踏板上的裂缝更明显了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。
林风没去阁楼。他记得爷爷生前总爱在正屋的土炕边摆弄些零碎,那炕早就塌了半边,只剩下一堆朽木和黄土。他走到炕边,蹲下身,用螺丝刀拨开堆在上面的碎砖。
砖缝里积着厚厚的灰尘,混杂着些干草。他一边扒一边想,爷爷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?木箱已经找过了,阁楼也翻遍了,难道还有什么被忽略的角落?
“炕洞……”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。农村的土炕都有炕洞,冬天烧火取暖,平时也能藏点私房钱或零碎物件。爷爷会不会把东西藏在炕洞里?
他眼前一亮,赶紧用螺丝刀撬动炕边的石板。石板很沉,边缘和泥土粘在一起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条缝。一股潮湿的霉味从缝里钻出来,带着点烟火熏过的焦气。
林风把手指伸进缝里,用力一掰。“哗啦”一声,石板翻了过来,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炕洞。
炕洞里积满了灰烬和泥土,还堆着些烧剩下的柴火棍。他忍着呛人的灰,伸手往里面摸。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,不是石头,也不是木头。
他心里一紧,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掏了出来。
是个铁皮盒。
巴掌大小,绿色的漆皮已经剥落大半,露出底下的锈迹,边角被磕碰得有些变形,盒身上还挂着点湿泥。盒子用一把小铜锁锁着,锁芯早就锈死了。
林风找了块石头,对着铜锁砸了几下。“咔哒”一声,锁开了。
他掀开盒盖,里面铺着一层油纸,油纸下裹着个东西。展开油纸,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露了出来。
是爷爷的日记。
纸页已经脆得像枯叶,边缘卷着毛边,有些地方还沾着褐色的污渍,像是水渍,又像是别的什么。封面上没有字,只有几道深深的划痕,像是被爪子抓过。
林风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,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。
字迹是用毛笔写的,起初很工整,笔画有力,透着股沉稳。可越往后翻,字迹越潦草,到最后几页,几乎是用极快的速度写的,笔画扭曲,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剧烈颤抖。
他的目光落在标注着日期的一页上——1993年10月9日。
“……黄三太爷要我接‘活’。”
林风的心猛地一跳。黄三太爷,正是堂单上最显眼的那个名字!
“它托梦来说,西头的张寡妇男人快不行了,要我去传话,让她把三岁的娃给它当‘童男’,换男人一条命。”
字迹到这里开始发颤,墨迹有些晕开。
“我没答应。那娃才三岁,刚会喊娘,怎么能送出去?夜里我把供在堂单前的祭品全烧了,火光里好像看到个黄影子在跳,当时只当是眼花。”
“可后半夜就出事了。我梦见自己躺在炕上,脚边爬满了黄鼬,一个个都睁着红眼睛,上来就啃我的脚!疼得钻心,我想喊喊不出来,想动动不了,眼睁睁看着它们把我的脚趾啃得血肉模糊……”
“醒了之后,脚脖子还是疼,像真被啃过一样,起了一圈红印子。这东西记仇了。”
林风的手指捏紧了纸页,纸页“沙沙”作响。他想起村里的老人说过,张寡妇的男人当年确实突然暴毙,而她那个三岁的儿子,没过多久就失踪了,至今没人知道下落。原来是这样……
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往后翻。
1993年10月27日。
这一页的字迹更加潦草,几乎是连笔写的,有些字都认不清了。
“它附在王婶身上了!”
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王婶?是现在这个王婶吗?
“今天王婶来串门,说着说着突然变了声音,尖细得像女人哭,眼神也直了,直勾勾地盯着我,说‘不接活,就收你全家’。”
“她扑上来掐我的脖子,力气大得吓人!我拼命挣扎,在她胳膊上抓了一把,她突然尖叫一声,后退了几步。就在那时,我看见她背后的影子里,站着个东西——是只半人高的黄鼬,穿着件红袄,眼睛那里是两个血窟窿,正淌着血!”
“那是它的真身!它能附人身,还能显形!王婶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,只说胳膊疼,我在她胳膊上抓的地方,起了圈黄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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