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棂,在青溪村的泥土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林风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,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旧布,目光沉沉地落在桌面——那是爷爷林青山当年留下的堂单,用厚重的黄绸布缝制而成,边角处因常年折叠,已磨出毛边,布面上绣着模糊的朱砂符文,是出马仙开堂立口的关键信物。
自昨夜柳仙离去后,林风几乎一夜未眠。柳仙的话像一根刺,扎在他心头——黑老太太的阴谋、黄三太爷的算计、奶奶的病因,每一件都让他心绪难平。他翻遍了爷爷留下的旧箱笼,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这张堂单上。爷爷当年烧堂单时,曾偷偷藏下这半张,说是“留着日后能救命”,如今想来,这堂单背后,恐怕藏着更大的秘密。
“黄绸布……融化……”林风想起爷爷日记里夹着的一张字条,上面只写了这四个字,当时他不解其意,此刻却突然有了头绪。他起身走到灶台边,舀了半瓢温水倒进瓷盆,又往水里加了少许朱砂——这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“显形水”,据说能让被符咒掩盖的东西显露真身。
待朱砂完全溶解,林风端着瓷盆回到桌边,小心翼翼地将黄绸布汤单放进水里。布面刚一接触温水,便泛起细密的气泡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布下涌动。他屏住呼吸,看着黄绸布在水中缓缓舒展,原本绣着符文的表面,竟开始一点点融化,像是被水浸透的糖纸,化作一缕缕淡黄色的絮状物,漂浮在水面上。
随着黄绸布逐渐消融,一张暗黄色的羊皮纸渐渐显露出来。羊皮纸质地坚韧,边缘用细麻绳装订过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的字迹,墨迹虽有些褪色,却依旧清晰可辨。林风用镊子小心地将羊皮纸从水中夹起,平铺在铺了宣纸的桌面上,借着晨光仔细查看。
羊皮纸的顶端,用朱砂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——像是一只蜷缩的老鼠,眼睛处点着两点殷红,与爷爷旧书里记载的黑老太太图腾一模一样。符号下方,是一排排工整的名字,都是青溪村及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姓名,每个名字后面,都用小楷标注着一串日期,格式整齐,笔画利落。
林风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,心脏猛地一缩——排在最前面的是“李老五”,后面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腊月初八。他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过,李老五当年是村里的货郎,二十年前的腊月初八,突然在送货的路上失踪,几天后被人发现死在山涧里,死状蹊跷,身上没有任何伤口,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。
紧接着,他又看到了“张屠户”的名字,日期是十五年前的五月廿三。张屠户是镇上有名的屠夫,力气大,胆子也大,却在十五年前的那天突然暴毙在肉铺里,据当时在场的人说,张屠户死前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,眼睛瞪得滚圆,嘴巴大张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更让林风心惊的是,他在名单中间看到了“老支书”的名字,后面的日期是十年前的九月初十——那正是老支书因病去世的日子!村里人都以为老支书是积劳成疾,可按照名单上的记载,他的死,分明也与这张名单脱不了干系。
林风的手指沿着名单缓缓滑动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。他数了数,上面记载的名字已有四十六个,每个名字对应的日期,都是当事人的死期。这些人来自不同的村子,有猎户、农民、商人,甚至还有当年的乡干部,看似毫无关联,可林风仔细一想,却发现了一个共同点——他们都曾与爷爷林青山有过交集,要么是当年劝爷爷出马的人,要么是后来求爷爷帮忙驱邪的人。
“这些人……难道都不是正常死亡?”林风的声音有些发哑,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。他想起柳仙说的话,黑老太太想要他和爷爷的半仙骨,黄三太爷则想借他的血脉恢复修为,可这张名单上的记载,显然藏着一个更恐怖的阴谋。
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,目光继续往下移,终于在名单的最后,看到了几行用朱砂写的字迹,墨迹鲜红,像是用鲜血写就:“百年一轮回,取够七七四十九个魂,三太爷可避雷劫。”落款处,是一个更加复杂的图腾,下方写着“黑老太太亲批”四个大字。
“取魂避雷劫……”林风倒抽一口冷气,终于明白了这张名单的用途。黄三太爷作为精怪,每百年都会遭遇一次雷劫,这是精怪修行路上的死劫,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。而黑老太太为了拉拢黄三太爷,帮他谋划了这场百年阴谋——通过出马仙的堂单,筛选出与林青山有交集的人,取他们的魂魄,为黄三太爷抵挡雷劫。
那些被取走魂魄的人,表面上或是失踪、或是暴毙、或是因病去世,实则都是黑老太太和黄三太爷的“祭品”。他们用堂单作为媒介,借着出马仙的名义,一步步收集魂魄,如今已经取了四十六个,还差三个,就能凑够七七四十九之数,助黄三太爷度过雷劫。
“奶奶的病……恐怕也是为了凑齐这最后三个魂魄。”林风握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黑老太太和黄三太爷用奶奶的病逼他接位,一旦他接下堂单,就会成为他们取魂的工具,而奶奶、哑叔,甚至村里的其他无辜之人,都可能成为那最后三个“祭品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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