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的迷魂瘴顺着石门缝隙不断涌入,刺鼻的骚臭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阴寒气,在狭窄的通道里盘旋。林风跟着“爷爷”快步前行,掌心的双玉佩仍在散发温润白光,可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身旁的人有些异样——方才爷爷画符时,指尖的力道比往常重了许多,枯瘦的手指攥着他手腕时,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,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急促。
通道两侧的岩壁泛着潮湿的水汽,手机屏幕的光在前方投下两道歪斜的影子。“爷爷”走在前面,步伐忽然慢了下来,原本佝偻的背脊竟悄悄挺直了些,脖颈处的粗布短褂被风掀起一角,林风隐约看见他后颈皮肤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,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穿行。
“爷爷,石门后面是什么地方?”林风攥紧胸口的玉佩,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。话音刚落,“爷爷”突然停下脚步,猛地转过身,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林风的手腕。那力道大得惊人,指甲几乎要嵌进林风的皮肉里,与之前温柔扶着他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林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,抬眼望去,只见“爷爷”的眼神彻底变了。方才还满是慈爱与愧疚的眼眸,此刻翻涌着贪婪与急切,瞳孔深处隐隐泛着淡淡的黑气,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:“小风,别怪爷爷心狠,要怪就怪你这副半仙骨,实在是天地间难得的宝贝。”
他的声音也变了调,不再是苍老沙哑的语调,反倒带着一丝阴柔的尖锐,像是有人在喉咙里卡了块碎冰:“只有取了你的半仙骨,炼化其中的仙元,我才能和你娘一起躲过雷劫,修成真正的地仙。你是她的孩子,为她牺牲一次,也是理所应当的事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林风如遭雷击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脸,看着脸颊上那道刻骨铭心的烧伤疤痕,可那双眼睛里的贪婪,却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惧。他猛地用力想挣脱对方的手,却发现“爷爷”的力气大得惊人,手腕被攥得生疼,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。
“别挣扎了,小风。”“爷爷”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,指尖泛着与瞳孔相似的黑气,朝着林风胸口的玉佩抓去,“这对玉佩护得了你一时,护不了你一世。乖乖交出半仙骨,爷爷还能留你个全尸,不然……”
话音未落,林风突然想起贴身藏着的刺猬刺。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,另一只手飞快摸向怀里,指尖触到那几根雪白的灵刺时,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,朝着“爷爷”的手背刺去。白刺猬刺刚一接触对方的皮肤,便爆发出微弱的银光,“爷爷”像是被烈火灼烧般,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,攥着林风手腕的力道瞬间松开。
林风趁机猛地后退,踉跄着撞在通道岩壁上。他捂着发红的手腕,惊魂未定地抬头,恰好看见“爷爷”后颈的粗布短褂滑落,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。就在那片皮肤中央,一圈细密的白刺缓缓浮了出来——那是白仙一族特有的标记,每一位白仙的后颈都会有这样的印记,可此刻,那圈白刺却泛着与“爷爷”瞳孔相同的黑气,像是被某种阴邪之力污染了。
“你不是我爷爷!”林风的声音带着颤抖,却异常坚定。真正的爷爷与白仙相伴三年,就算身上有白仙的印记,也绝不会泛着这样的黑气,更不会对他露出如此贪婪的杀意。他猛地抬手,将脖子上的桃木剑拔了出来,剑身上的“斩仙”二字在昏暗的通道里,瞬间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“爷爷”见身份被识破,脸上的慈爱与愧疚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与怨毒。他下意识地尖叫着后退两步,双手紧紧护在胸前,像是极为忌惮林风手中的桃木剑。就在这时,他脸上的烧伤疤痕突然开始微微蠕动,边缘的皮肤渐渐卷起,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——那道陪伴了爷爷半生、被奶奶反复摩挲的疤痕,竟然是假的!
“唰”的一声,疤痕彻底从“爷爷”脸上脱落,露出一张陌生的脸。那是一张中年妇人的脸,颧骨高耸,嘴唇薄得像两片刀片,眼角斜斜上挑,带着一股阴狠的戾气。她的头发依旧是花白的,却胡乱披散在肩头,与那张脸搭配在一起,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有些眼力见。”妇人扯了扯嘴角,声音彻底恢复了阴柔的尖锐,她抬手抹了把脸,像是在嫌弃脸上的疤痕道具,“没错,我不是林正国。真正的林正国,早在三年前就被我们炼成‘药人’了!”
“药人?”林风攥紧桃木剑的手微微发抖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“什么是药人?我爷爷他……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妇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,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,听得人头皮发麻:“药人就是用活人炼制的容器,专门用来温养我们黑老太太的阴寒仙元。你爷爷倒是硬气,被抓后宁死不肯透露你的下落,我们只能用炼魂术一点点磨掉他的神智,把他炼成了只懂服从的药人。现在啊,他恐怕还在黑老太太的洞府里,被阴寒之气冻得只剩一口气,等着被彻底吸干仙元,变成一具枯骨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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