锅里的粥还在微微翻滚,米油一层层聚拢又散开。陈砚舟用银勺底轻轻推了下锅底,火苗“噗”地窜高一点,灶台前他的影子跟着晃了晃。
门铃在这时响了。
他没急着应声,手稳稳压着勺柄,直到粥熬得恰到好处,才关了火。
门外站着个穿棉麻长裙的女人,肩上挎着一台老式胶片相机,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眼神却清亮锐利,带着种刚从紧张状态里抽离出来的疲惫。
“陈老板。”她声音不高,但吐字清晰,“我是《晨报》的唐绾。听说你这儿有道‘忆苦青菜羹’,能让做亏心事的人现原形?”
陈砚舟看了她一眼,顺手把锅盖严实盖好,挡住里面药膳的底料。他没直接回答,转身从碗柜里取了个粗瓷碗,舀了一勺青菜羹。汤色清亮,菜叶透着嫩生生的黄绿色。
“你胃不舒服有阵子了吧?”他把碗递过去,“站门口说话灌风,待会儿疼起来更难受。”
唐绾一怔,手指下意识地按了下上腹。她确实从早上就开始胃痛,但没打算在这里示弱。可眼前这人,还没等她开口,就点破了。
“我不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。”她向后挪了半步。
“我们不算陌生人。”陈砚舟把碗放在门边的矮柜上,“你是那个连续暗访了十八家黑作坊,最后蹲守七天拍到屠宰场偷排污水的记者。你这胃病是长期饮食不规律、东奔西跑落下的根子,装不出来。”
唐绾瞳孔微缩。她没想过自己会被反调查得这么清楚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你相机背带磨破过两次,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。”陈砚舟指了指她肩上的相机,“第一次是雨夜蹲化工厂,第二次是守在拆迁现场。你拍照时习惯咬下嘴唇,越紧张咬得越狠——现在你下唇内侧还有血丝。”
唐绾没有动,但呼吸明显缓了下来。
她忽然意识到,这不像是一次采访交锋,倒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审讯。
而她自己,成了被审视的对象。
“所以?”她抬起眼,“你想用一碗汤让我闭嘴?”
“我是想让你留着力气,去写该写的真相。”陈砚舟转身打开冰箱,拿出一小碟切好的腌萝卜,“真想揭黑,得先保住命。我这汤治不了贪官,但能救心还没死透的人。”
他把萝卜推到她面前:“配着吃,解腻,也压惊。”
唐绾盯着那碗青菜羹,热气扑在脸上,带着一股极淡的、类似晒干艾草混着井水的气息。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她没有接碗,却举起了相机,镜头直接对准后厨方向。
“那你身后这位警官怎么解释?”她语调沉了下去,“沈君瑶,市局刑侦支队的,左肩有旧伤,昨天刚出过任务,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你店里——你们在遮掩什么?”
陈砚舟终于皱了下眉。
他侧身看去,沈君瑶正坐在角落的小桌旁,袖口卷到肘部,露出的手臂上缠着纱布,她低着头,正一下一下地拧着战术笔的笔帽。
听到自己的名字,她抬起头,目光冷静。
“唐记者。”她声音平稳,“公务人员下班后去哪儿吃饭,也成新闻了?”
“如果是普通餐馆,当然不是。”唐绾不退让,“但这家店,三天两头闹出动静。前天有人喝了汤呕黑血,昨天地沟油烧出怪火,今天又碰上警花带伤私会主厨——你说读者会不会想要个解释?”
沈君瑶站起身,手搭在腰侧,却没有亮证件。
“我来吃饭。”她说,“顺便看看,还有没有人敢往他锅里倒脏东西。”
空气凝滞了一瞬。
陈砚舟忽然笑了笑。
他走回灶边,掀开另一个砂锅的盖子,热雾腾起,带出一股清雅的香气。
“既然都赶上了,那就一起吧。”他盛了三碗汤,一碗递给沈君瑶,一碗放在唐绾面前的桌上,最后一碗留给自己。
“这叫‘安神笋干汤’,专治两种人——睡不着觉的,和假装睡着的。”
唐绾依旧没动。
沈君瑶接过碗,吹了吹气,喝了一小口,一直微蹙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些。
陈砚舟靠着灶台,慢慢喝着汤,目光却落在唐绾的相机上。
“你那卷胶片里,拍到不该拍的东西了吧?”他忽然问。
唐绾猛地抬头。
“赵德利。”陈砚舟吐出这个名字,“上周三晚上八点十七分,滨江茶楼包厢,他收了王虎手下两箱所谓的‘特供菌菇’,实际上是账本。你拍到了,但没敢发。”
唐绾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颤。
她确实在那天拍到了模糊的画面——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递过箱子,赵德利笑着接过,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金表。她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礼尚往来,直到后来得知那批“菌菇”被运进了市政档案室隔壁的房间。
“你怎么可能知道……”
“因为刚才你进门的时候,我‘感觉’到了。”陈砚舟放下碗,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,“一种……很深的探查意图。通常只有涉及重大黑幕、并且逼近曝光边缘时,才会有这种‘气味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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