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“咯噔”一声,蓦地抬头——
眼前那群所谓“人质”,竟不再哭喊,而是齐齐望我,眼中没有半分感激,只有冷漠与审视。
“怎么……不逃?”
我嗓子有些干。
下一瞬。
脚下“嗤啦”一响,一张巨大的金丝编网自地底炸出,罩天而落,将我生生裹住,拽入地心。
“陷阱。”我低声道。
话音未落,身形已落地。四周景象飞快扭曲,那些“王城百姓”齐齐转身离去,连个眼神都不留给我,仿佛我从未存在。
我挣了一下,那网收得极紧,连动都不能动。
“李掌柜!”我喊。
无人回应。
“系统?”
无声无息。
连幻境惯有的提示字都不再弹出。
我怔在原地,忽然发觉四周变得极静。
静得可怕。
风不动,鸟不鸣,连光影都像盆景里的山水,随时要崩塌。
我被困在这张网中,却觉心中更乱。
“是我傻?还是你们演得太真?”
我缓缓抬起头,看着那片早已褪色的天光:
“我是不是……根本不曾清醒?”
我开始想:这是不是根本不是“慢”?
是不是从“痴”开始,我就未曾逃出?是不是连这张剑、这座山、这些人,都是系统早早设下的局?
我开始疑惑。
我疑那把剑——是否从未有过锋芒,只是为了让我一剑折辱;
我疑那掌柜——是否连他都只是我幻觉的一部分,为引我入局;
我疑系统——它曾说“苟住即生”,我却“反骨才活”,可它到底想我生,还是想我死?
我甚至开始疑自己。
是不是我根本不是主角?
是不是我所谓的“破局”,不过是系统给我安排的好梦?
我现在说话、挣扎、甚至生气……会不会,连我自己都——是假的?
我闭上眼,喃喃:“这局……叫什么?”
没有声音回应。
只有那片沉寂的天,像是压下来的一口黑锅,扣在我头顶,越来越重。
我忽然一颤。
不对劲。
我似乎正坠入下一场幻境。
而这次,不是显而易见的牢笼,不是明明白白的局。
是比“痴”更难醒,比“慢”更难察的——
疑。
疑人、疑事、疑己。疑到最后,连那张金丝网都不敢再挣一挣,只怕一挣,真把这幻境挣破了,破的不是局,是我脑子。
我闭着眼,忽然觉得头顶那口黑锅似的天,仿佛正在慢慢漏水。
想说点什么,舌头却像被什么念头拴住了。
突然,有句话——从极深极远的记忆深处,飘了上来。
“五毒缠心,便堕轮回。贪嗔痴慢疑,皆是自障。”
声音苍老破碎,像老钟破边,沙哑中带着点不屑:“你小子顽劣成性,十世不堪,这心火若不熄,来生还是个混账。”
我心里一惊——
癞头和尚。
那年我被二哥坑进书库偷兵符,被老将军一怒之下打发去祠堂抄《楞严经》。我才刚抄了三行,便拿笔在佛像额头画了两撇小胡子,还顺手把供香插反了。
癞头和尚路过,一巴掌把我脑袋糊进了蒲团。
“你也配念经?”他抓我后领子往外拖,“什么是贪?”
我吭哧:“贪吃、贪睡、贪美人?”
“贪者,无止也。”他骂,“见色动心、见利起念,未得便妄想,得之仍不足。你那颗心啊,捞月捞不到,连水都搅浑。”
“那什么是嗔?”
“你昨儿打小厮骂马夫,怒火起时眼都红了。嗔者,逆境则怒,不顺则伤人。一怒即失道。”
“痴总不会是骂人吧?”
“痴者,执妄为真,见幻生念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小子追花逐酒,把笑脸当情,把宠爱当命,是真痴。”
“慢呢?”
“慢者,轻他人、自尊高、心生慢慢,自谓第一、不屑群伦。你连你三哥教你的兵书都说‘太啰嗦’,那就是慢。”
我当时被念得昏昏欲睡,最后一句还没记全,就被他抓去抄了三遍《证悟五毒经》。
而那第五毒,他是伏在耳边悄悄念的:
“疑者,最毒。
疑人之言,疑己之念,疑真疑幻,久之无信可依。”
“若疑佛疑法疑众生,便永不出六道。你日后若有此劫,需自渡。”
那一刻,我在那金丝网中睁开眼,仿佛真瞧见了年少祠堂灯下,那个拿扫帚追着我满地跑的癞头和尚。
他揪着我耳朵骂:“再不改,哪天你被自己疑死都不知道。”
我喉咙一哽。
原来贪不是要金银,嗔不是要杀人,痴不是要哭求,慢不是要作威,而——
是自我喂养、自我膨胀、自我感动。
而现在,我正陷在那最后一毒——疑。
可笑我还要靠“疑”来识破“疑”。
我低头看那段只剩半截的“断水”残剑,喃喃道:“真话一句都不说,假象却一层层套……这局我还能破得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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