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午时,阳光透过榆钱巷老榆树的枝叶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巷子最深处那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,昨日那个落魄青年如约而至。
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,虽然依旧洗得发白,但整洁了许多。脸上的憔悴未减,眼神却比昨日多了一丝决然和忐忑。他在门前徘徊了片刻,最终深吸一口气,抬手叩响了门环。
吱呀一声,门开了条缝,露出包打听那张猥琐中带着精明的脸。他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,撇撇嘴:“来了?进来吧。”
青年跟着包打听走进院子,目光快速扫过。院子不大,收拾得还算干净,但陈设简单,看不出什么特别。他心中那份因凌弈神秘手段而升起的好奇和期待,不由得淡了几分。
“跟我来,先生在书房等你。”包打听将他引到正屋旁的一间静室前。
青年推门而入,只见昨日那个“蜡黄书生”正坐在一张书案后,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一本账册模样的书。此刻的他,依旧是一副平凡无奇的样子,气息内敛。
“前辈。”青年拱手行礼,姿态不卑不亢。
凌弈放下手中的书(其实是本杂记),抬眼看他,淡淡道:“坐。怎么称呼?”
“晚辈林风。”青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腰背挺得笔直。
“林风……”凌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,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表象,“开元境八重,根基还算扎实,练的是……剑?而且品阶不低。”
林风身体微微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骇然。他自认隐藏得很好,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!这位前辈,果然深不可测!
“前辈慧眼。”林风低声道,没有否认。
“说说吧,为何沦落至此?又为何对漕帮心存怨恨?”凌弈直接切入主题。
林风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挣扎。最终,他咬了咬牙,开口道:“不敢隐瞒前辈。晚辈本是‘青岚剑宗’的外门弟子。”
青岚剑宗?凌弈脑海中闪过相关信息,是一个位于流风城西北方向、以剑道闻名的小型宗门,实力不算顶尖,但在附近地域也算是一方势力。
“一年前,我因宗门任务,护送一批物资途径流风城,与漕帮的人发生了冲突。他们觊觎物资,故意寻衅,我失手……杀了一个漕帮头目的侄子。”林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,“漕帮势大,向青岚剑宗施压。宗门……为了息事宁人,将我逐出师门,并废去了我大部分修为。”
他握紧了拳头,指节发白:“我原本是神海境初期……被废后,几乎成了废人,靠着一点微末的积蓄和打零工勉强维生。那黑蛇帮,不过是漕帮外围的爪牙,见我落魄,便屡次欺压……”
原来如此。凌弈心中了然。典型的宗门弃徒,身负冤屈,怀才不遇。这背景,简直是为“歪嘴龙王”剧本量身定做!
“你想报仇?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?”凌弈问道。
林风猛地抬头,眼中燃烧着火焰:“想!无时无刻不想!但我如今修为尽废,如同蝼蚁,拿什么去报仇?”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绝望。
“修为废了,可以再练。尊严丢了,可以再挣。”凌弈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,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,一个让你重新站起来,甚至比以前站得更高的机会。”
林风呼吸一窒,紧紧盯着凌弈:“前辈……需要我做什么?”
“很简单。”凌弈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“做我的棋子,演一场戏。一场能让你的名字,再次响彻流风城的戏。”
他大致将“歪嘴龙王”的剧本要求说了一遍,当然,隐去了系统和“歪嘴”这个具体动作,只说是需要他在受到羞辱后,以一种震撼的方式展露实力,制造巨大的反差。
林风听完,愣住了。他没想到对方的要求如此……古怪。但这无疑是一个机会,一个能让他迅速获得名声和关注的机会!有了名声,或许就能接触到更多资源,更快地恢复实力!
“可是……前辈,我如今修为低微,如何能制造震撼?”林风苦笑道。
凌弈微微一笑,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,倒出一颗龙眼大小、散发着浓郁生机和凌厉剑意的丹药。
“此乃‘复海剑心丹’,地阶下品。可助你重塑神海,恢复修为,甚至……让你因祸得福,剑道根基更上一层楼。”凌弈将丹药递到林风面前,“服下它,配合我传你的一道秘法,三天之内,你至少能恢复到神海境三重。足以应付黑蛇帮,以及……完成那场戏。”
地阶丹药!林风瞳孔骤缩,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!这等丹药,就算他在青岚剑宗时,也只在传说中听过!这位前辈,随手就能拿出地阶丹药,他究竟是什么来历?!
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,林风几乎没有犹豫。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双手接过丹药,声音颤抖却坚定:“林风,愿为前辈效死!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他没有问凌弈的真正目的,也没有问演这场戏的深层含义。在绝对的力量和机遇面前,那些都不重要了。他只知道,这是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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