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星域道场,众人跟随玉衡子长老,踏着一条由星光凝聚的虹桥,来到了北斗天宫深处。
眼前豁然开朗,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楼阁,而是一座悬浮于无尽虚空中的巨大平台。平台通体由某种暗金色的星辰金属铸就,其上铭刻着亿万星辰轨迹,复杂而玄奥。平台边缘,便是无垠的黑暗虚空,点缀着无数遥远而真实的星辰,仿佛伸手便可摘星。
这里,便是天枢圣地闻名于世的——观星台。
平台中央,矗立着七根巨大的星柱,对应北斗七星,散发着苍茫古老的威压。星柱环绕之中,摆放着数十张玉案,上面陈列着灵果仙酿,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与灵气。
“诸位,请入座。”玉衡子长老拂袖示意。
通过第二关的六十九名天骄,依言在玉案后落座。凌弈选择了一个相对靠后、不那么起眼的位置。敖景、苏慕遮等人则自然占据了最前方。
众人落座,气氛却并不轻松。星钥的变故如同一层阴影,笼罩在心头。尤其是天机子未能到场,更添了几分诡异。
玉衡子长老立于中央,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尤其是在凌弈身上微微停顿,方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:
“能连过两关,坐于此地,尔等皆为九玄界年轻一代之翘楚。天骄茶会,意在交流,亦在遴选。此番最终环节,无具体考核,唯有三问。”
“此三问,不问修为,不问战力,只问……道心。”
道心之问!众人神色一凛,皆知这看似简单的环节,或许才是茶会最难的考验。
“第一问,”玉衡子目光如星,看向前排的敖景,“若得北斗星钥,获无上传承,但需你舍弃真龙血脉,从头开始,你可愿意?”
敖景闻言,金色龙瞳一缩,几乎不假思索,傲然道:“真龙血脉乃我之根本,纵横天地之依仗!区区外物传承,岂能与本源相比?不愿!”
玉衡子不置可否,目光转向苏慕遮:“若为苍生,需你永堕凡尘,散尽仙灵,你可愿意?”
苏慕遮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波动,沉吟片刻,坚定道:“仙灵体乃天赐,亦是责任。若苍生确需,堕凡……亦无悔。”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玉衡子微微颔首,又问了姜玄机、独孤败、厉天等人,问题皆直指其道心根本与执念。
轮到凌弈时,玉衡子的目光变得深邃:“凌弈,你放弃星钥,是为畏难,还是为超脱?若有一法,可让你混沌之道顷刻大成,但需你奉一陌生存在为主,你可愿意?”
这个问题极为刁钻,既质疑他放弃星钥的动机,又拷问他对于自身之道的忠诚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弈身上。
凌弈神色平静,迎着玉衡子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,淡然开口:“放弃,非畏难,亦非超脱,只是不取非我之物,不承非我之因果。混沌之道,包罗万象,亦唯我独尊。奉他人为主?那修的,还是我的混沌吗?不愿。”
他的回答清晰而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混沌之道,核心便在“我”字,若失了自我,道亦非道。
玉衡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,不再多问。
三问完毕,有人道心坚定,有人则面露迷茫、冷汗涔涔,显然在问答中暴露了自身缺陷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观星台边缘的虚空,突然泛起剧烈的涟漪!一道身影踉跄着从中跌出,正是天机子!
此刻的他,与之前判若两人。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双眼睛,却不再是之前的平凡或痛苦挣扎,而是充满了沧桑、疲惫,以及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。他眉心的星钥印记已然黯淡,几乎消失,周身气息虽然微弱,却异常纯净,带着一种挣脱枷锁后的新生感。
他成功了!在凌弈的暗中相助下,他竟真的扛住了那古老残魂的夺舍,并将其反噬、炼化!
“天机子?”玉衡子长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,一步跨出,便来到天机子面前,圣境威压若有若无地笼罩过去,仔细探查。
天机子(或者说,成功融合了部分残魂记忆与力量的新生天机子)对着玉衡子微微躬身,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:“劳长老挂心,晚辈侥幸,未辱没星钥‘择主’之名。”他特意在“择主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,意有所指。
玉衡子长老探查片刻,眼中神色变幻,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:“罢了,缘法如此。你能挣脱……亦是你的造化。且先入座吧。”
天机子点头,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最终落在凌弈身上,那深邃的眼眸中,感激、震撼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。他默默走到一个空着的玉案后坐下,闭目调息,消化着巨大的收获与冲击。
这一幕,让所有人心神巨震!
天机子不仅没事,似乎还因祸得福,得到了星钥的认可(他们并不知道夺舍真相)?那凌弈的放弃,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?
敖景等人看向凌弈的眼神,充满了幸灾乐祸与嘲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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