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阳光慷慨地泼洒在城市的屋顶和街道上,空气中弥漫着温暖与宁静气息。
方牧打着哈欠,睡眼惺忪地被母亲从被窝里拽起来,一家人驱车前往城西最大的菜市场。
母亲心疼穗岁好不容易休假,本想让她多睡会儿,但穗岁早已习惯早起,听到动静便利落地穿戴整齐,安静地跟了出来,秀气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。
方牧父亲驾驶着那辆略显陈旧的皮卡,很快抵达了目的地。
清晨的菜市场,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汽中,一股混杂着生肉、鱼腥和新鲜蔬菜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。
此起彼伏的剁肉声,摊主们高亢的叫卖声,菜贩与主妇们为几毛钱争得面红耳赤的争吵声,还有笼子里被揪出时发出凄厉绝望啼鸣的公鸡……
这一切喧嚣而鲜活的生命力,像一盆冷水,彻底浇灭了方牧残存的睡意。
父亲熟门熟路地找到相熟的肉铺和菜摊,采购进行得异常高效。
方牧甩开膀子,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,吭哧吭哧地将一箱箱蔬菜水果、牛肉、整袋的米面以及特意为大伯买的几条好烟和啤酒搬上皮卡的后斗。
车厢里很快堆满了。
装车完毕,母亲走到方牧面前,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,眼神里是浓浓的关切和不放心的絮叨:“儿子,中午跟朋友吃饭,高兴归高兴,酒可千万要管住嘴,别逞能!”
她顿了顿,声音放柔了些,“吃完饭,叫上白池、郑凡、浩然他们仨,一块儿去你大伯那儿。晚上咱们在养猪场大院儿里烧烤,地方大,敞亮!人多也热闹。”
方牧咧嘴一笑,露出整齐的白牙,用力点点头:“放心吧妈,我有数!”
他朝站在车旁的穗岁用力挥了挥手,穗岁也微笑着朝他挥手告别。
方牧没再坐车,慢悠悠地溜达回家,顺路在街边小店吸溜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。
回到家中,他慵懒地躺倒在沙发上。
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,心里盘算着:白池那家伙向来守时,但郑凡和李浩然这两个“迟到大王”……估计还得磨蹭一会儿。
他习惯性地抓起平板,百无聊赖地划拉着,点开了一个游戏直播。
或许是起得太早,或许是那碗扎实的面条带来的“晕碳”效应,平板里激昂的游戏解说声渐渐模糊,方牧的头一点一点,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,最终靠在沙发扶手上,沉入了梦乡。
......
“呃啊——!!!”
一声充满撕裂感的恐怖嘶吼,骤然穿透梦境!
方牧浑身猛地一颤,差点把手中的平板甩飞出去。
他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,用力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,视线聚焦在平板的屏幕上。
画面正剧烈地摇晃颠簸,背景是令人窒息的粗重喘息和混乱的尖叫。
直播者似乎正在长安市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亡命狂奔!
镜头扫过之处,地狱般的景象让方牧的血液瞬间冻结:
人群像炸开的蚁窝。
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,双眼翻白,嘴角挂着混合着鲜血和唾沫的粘稠液体,正死死咬住一个旅客的脖颈,疯狂地撕扯着!
被咬者徒劳地蹬踹着双腿,发出嗬嗬的漏气声。
不远处,另一个“人”正用扭曲的姿势扑倒一位老太太,埋头在她腹部啃噬,鲜血喷溅在光洁的地砖上!
更多的人在尖叫奔逃,互相推搡踩踏,行李散落一地……
“救命!救命啊!它们不是人!是怪物!”拍摄者带着哭腔的嘶喊从扬声器里爆出。
突然,镜头猛地向下一沉,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和拍摄者的惨叫,手机似乎摔在了地上。
画面定格在一个极度惊悚的仰视角度:
一张沾满凝固和新鲜血液、皮肤灰败、眼球浑浊凸出的脸,正咧开一个撕裂到耳根的大嘴,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吼叫声,猛地朝着镜头扑咬下来!
“不——!!!”
直播在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凄厉尖叫声中戛然而止!
那绝望的余音死死缠绕在方牧的耳膜上,挥之不去。
方牧脊背发凉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长安市离这儿就不到三百公里啊!
他猛地坐直身体,手指颤抖着,飞快地在各个社交平台和新闻APP上搜索“长安市火车站”、“丧尸”、“咬人事件”……
然而,屏幕干净得诡异!
热搜榜上依旧是明星八卦和无聊广告,本地新闻一片祥和,仿佛那血腥恐怖的视频从未存在过!
所有的相关词条,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除,只留下冰冷的“404”或“无相关结果”。
“妈的!搞什么鬼!”
方牧低声咒骂,不死心地想点回那个直播间或历史记录。
就在这时,平板屏幕一暗,弹出刺眼的红色电池警告:“电量低于10%”!他暗骂一声,弹簧般跳起来冲进卧室找充电器。
手忙脚乱地插上电源,屏幕重新亮起,他急切地点开浏览记录——那条要命的视频记录,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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