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驶入太平湖站的瞬间,车厢里的冷意骤然加剧,像是有人突然打开了冰柜的柜门。都枫下意识地握紧了杏子瑶的手,她指尖的温度比刚才又低了几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车窗外,原本灰绿色的护城河已经彻底变成了墨黑色,水面上漂浮的黑色黏液不再是零星的斑块,而是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,随着列车进站的气流微微起伏,仿佛在无声地嘶吼。
“小心脚下。”都枫低声提醒,同时调动体内的水属性灵能,在两人脚边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。列车门刚滑开一条缝,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涌了进来,像是腐烂的河泥混合着生锈的铁屑,刺得人鼻腔发酸。站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,原本光洁的地砖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黏液,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拿着高压水枪冲洗,但水流落在黏液上非但没有稀释,反而被迅速吸收,只留下一圈圈诡异的涟漪。
“这玩意儿比刚才在列车上看到的更浓。”杏子瑶皱眉看着脚下不断蠕动的黏液,桃木消防斧在她手中微微震颤,斧刃上的青光比刚才暗淡了不少,“灵脉污染已经渗透到站台的地基里了。”
都枫没有说话,他的注意力被站台中央的一道异样水流吸引了。那是从站台边缘流向轨道的一股细流,颜色比周围的黏液稍浅,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浑浊,像是被墨汁染过的淘米水。他能感觉到这股水流里蕴含的灵能波动极其紊乱,与自己体内的水属性灵能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。
“跟我来。”都枫拉着杏子瑶,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黏液聚集的区域,沿着那道细流的方向移动。水膜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,那些试图爬上裤腿的黏液在接触到水膜的瞬间就会化作一缕青烟,留下淡淡的焦糊味。
站台两侧的广告牌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左侧是一幅巨大的旅游海报,画面上的太平湖碧波荡漾,岸边杨柳依依,与眼前的污染景象形成讽刺的对比;右侧则是一则房地产广告,穿着西装的模特站在玻璃幕墙前微笑,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天枢大厦的轮廓。就在两幅广告牌中间的接缝处,都枫发现了异常——那里的地砖颜色比周围更深,而且有微弱的黑色黏液正从广告牌后方渗出,顺着墙壁的缝隙流到地面,汇聚成刚才那道浑浊的细流。
“在这儿。”都枫停下脚步,示意杏子瑶戒备。他凑近广告牌仔细观察,发现这是一块可以活动的展板,边缘有明显的拼接痕迹。他试着用手指抠了抠接缝处,触感冰凉坚硬,像是某种合金材质。
“我来。”杏子瑶上前一步,桃木斧轻轻敲在广告牌的角落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调动灵能注入斧刃,原本普通的木斧突然散发出淡淡的荧光,斧刃接触到广告牌的瞬间,接缝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。两人合力将广告牌向侧面一推,露出后面隐藏的管道。
那是一根直径约三十厘米的金属排水管,管壁上布满了锈迹和黑色的黏液,管口正不断涌出浓稠的黑褐色液体,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。液体落在地面的积水里,会激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,涟漪扩散之处,地砖表面的釉质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水泥,像是被腐蚀了一般。
“就是这个。”都枫的眼神变得凝重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排水管里传来的邪恶灵能,那种阴冷、粘稠的气息与自己体内的水属性灵能截然相反,接触到的瞬间就让他的手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“得先堵住它。”杏子瑶握紧斧头,警惕地环顾四周,“这里的灵能波动太明显,肯定会引来天枢的人。”
都枫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将手掌缓缓贴向排水管的管口。他调动体内的水属性灵能,想象着父亲手册里描述的“上善若水”,让灵能顺着手臂流淌到掌心,再化作一道清澈的水流射向管口。水流在接触到黑色黏液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,两种属性的灵能相互冲击,发出滋滋的响声,管口涌出的黏液顿时被遏制住了。
“有效!”杏子瑶眼前一亮。
都枫集中精神,操控着水流在管口凝结成一个透明的水塞,将排水管彻底堵住。黑色黏液在管内不断冲击水塞,使得水塞表面泛起阵阵涟漪,但始终无法突破。他能感觉到排水管深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将他的灵能吸进去,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列车上遇到的灵脉污染者。
“抓紧了!”都枫咬着牙坚持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体内的灵能消耗得很快,刚才觉醒的水属性能力还不够稳定,长时间维持水塞让他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。
就在这时,站台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都枫和杏子瑶同时回头,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从楼梯口冲下来,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银色的项链,吊坠是天枢财团的标志——一个旋转的齿轮包裹着卦象符号。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,左手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义体,手指关节处露出明显的轴承结构,正是之前在离卦站被都枫逃脱的那个副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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