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碧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,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不忍:
“公子!春芽姑娘……她真的在荣寿堂!
就跪在正房外面的长廊下,已经跪了好久了……旁边……旁边还有几个小丫头在指指点点地说闲话……”
大公子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瞬间窒息般地疼痛!
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心疼和怜惜。
他哑声问:“可知道是谁叫她去的?是老太太派人传唤的?”
碧玉摇摇头:“奴婢悄悄问了荣寿堂相熟的一个小丫头,说……说是春芽姑娘自己去的,老太太并没有派人来传。”
自己去的……大公子明白了。
这个傻丫头!她是去替他承担祖母的怒火,去替他请罪,想用自己的委屈来平息事端!
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。
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又闷又疼。
他身为她的倚靠,此刻却因禁足令,连去她身边都做不到!
他只能眼睁睁想象着她跪在冰冷地上的模样,听着旁人的指责议论。
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书房,强迫自己坐回书案前,重新拿起笔,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迹,他却浑然不觉。
家训的字句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黑点,在他眼前晃动。
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凝神,最终只是重重地将笔搁在了笔山上,发出一声轻响。
书房里安静得使人烦闷,更漏滴答的声音,清晰地敲打着时间,也敲打着他的焦灼。
他站起身,在狭小的书房里踱步,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那片空旷沉寂的院落。
每一次脚步声响起,他都以为是春芽回来了,可进来的不是送水的玲珑,就是问安的小丫头。
他再也坐不住,唤来兰香和红杏,低声嘱咐:“你们两个,现在悄悄去荣寿堂外面守着,找个不显眼的地方。
看着春芽,若是她起身了,或是……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,立刻回来告诉我。
小心些,别让人看见。”
兰香和红杏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,郑重地点点头,迅速领命而去。
两人来到荣寿堂,悄悄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守着。
她们不敢靠得太近,只能躲在廊柱或花树后,远远看着那个跪在冰冷石板上的单薄身影。
春芽一直保持低垂着头的姿势,背脊却挺得笔直,像一株在寒风中倔强的小草。
偶尔有荣寿堂的丫鬟婆子经过,目光扫过她,带着或同情、或鄙夷、或纯粹看热闹的神色。
兰香和红杏看得心里发酸,却又无可奈何。
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,暮色四合,栖迟院内点起了灯烛。
碧玉进来轻声提醒:“公子,该用晚饭了。”
大公子抬起头,望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,春芽仍未归来。
他毫无胃口,只道:“摆饭吧,饭菜都温着,春芽还没回来,我等她一起吃。”
碧玉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依言去安排了。
小厨房里,灶上的饭菜一直温着,袅袅的热气带着食物的香味,却丝毫驱散不了正房里的冷清和沉闷。
饭菜摆好,大公子坐在饭桌前,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几样小菜和温热的汤,毫无胃口。
他拿起筷子,又放下,如此反复了几次,最终只是端起那碗特意为春芽温着的、她喜欢的红枣莲子羹,又轻轻放回原处。
碧玉和玲珑在一旁看着大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,她们也跟着难受。
“公子,您多少用些吧,别熬坏了身子。”玲珑实在忍不住了,心疼的轻声劝道。
“我不饿,等春芽回来一起吃。”大公子声音有些低哑,目光依旧落在门口的方向。
门外是无边的黑暗,他在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归来,也等待着兰香她们带回的消息。
桌上的饭菜渐渐失去了热气,如同他此刻悬着的心。
荣寿堂渐渐热闹起来,仆妇丫鬟们穿梭忙碌,准备着老太太的晚饭。
饭菜的香气与下人们急促的脚步声交织,更衬得跪在长廊阴影里的春芽形单影只,格格不入。
她已跪了许久,虽然来之前她多加了一条薄棉裤,多穿了一件棉背心,但长时间的跪罚,膝盖以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。
先是刺骨的麻,继而化作钻心的钝痛,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神经的巨痛。
人影在她身边匆匆来去,裙裾带起的微风偶尔拂过她低垂的脸颊。
有时,脚步会显得格外“忙乱”,裙角或鞋尖“不经意”地扫过她撑在地上的手背,或是轻轻带过她的肩背。
一次稍重的触碰让她身体晃了晃,她下意识地往长廊边缘又缩了缩,几乎贴到了冰冷的廊柱。
然而,这点退避并未换来安宁。
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身影端着托盘走过,这次,那脚步明显一顿,脚尖带着几分力道,“恰好”踢在了春芽蜷缩的小腿上。
春芽吃痛,闷哼一声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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