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渊之下,时间早已失去意义。
第七天?
或许只是林衍凭借心跳与饥渴感估算出的模糊刻度。永恒的黑暗像粘稠的油墨,沉甸甸地包裹着他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岩石的腥气与岁月沉淀的腐朽。黑暗不仅剥夺了视觉,更在缓慢侵蚀着感知的边界,仿佛要将他的存在本身也溶解在这片亘古的死寂里。唯有体内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灵力,依照伪天道系统植入的、冰冷僵硬的路线艰难运转,带来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,才证明他还活着。
“系统,”林衍在心底默念,声音干涩得像两块砂纸摩擦,“地图扫描。”
毫无回应。那冰冷机械的声音,这七天里也沉寂了。也许是在坠落的恐怖冲击中耗尽了能量,也许是这深渊本身蕴含着某种隔绝系统探测的诡异力量。绝对的孤寂,比任何有形的痛苦更能摧毁意志。他摸索着身下冰冷、粗糙的岩面,指腹被尖锐的棱角划破,细微的刺痛反而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。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,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,带着铁锈般的咸腥。
不能停下。停下就是被黑暗彻底吞噬。
他咬着牙,以手肘和膝盖为支撑,一寸寸地向前挪动。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未愈的伤痛,肌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意识在剧痛的边缘和麻木的深渊之间摇摆,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永眠。就在这浑噩的临界点,一点极其微弱、几近于无的奇异触感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微尘,轻轻拂过他濒临枯竭的感知。
那感觉……不是风,深渊无风。也不是光,这里只有永恒的黑。更像是一种……律动?一种沉睡万古的呼吸?微弱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,却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黑暗和绝望,在他意识深处激起一丝微澜。
林衍猛地停住,屏住呼吸,将全部残余的精神力集中起来,像一张无形的网,细细地撒向那异样感传来的方向。不是幻觉!那微弱的气息如同黑暗中一缕若有若无的蛛丝,指引着方向。它并非来自前方平坦的岩地,而是从侧下方一个极不起眼的、被几块巨大崩落岩石半掩着的缝隙中渗出。
希望!
这念头如同强心剂注入濒死的躯体。林衍不顾全身的剧痛,奋力爬向那处缝隙。他搬开碎石,尖锐的棱角在手臂上留下新的血痕。缝隙狭窄,仅容一人勉强挤入。里面是更深的黑暗,但那奇异的气息却清晰了一分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安抚?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感受到一丝水汽的滋润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身体压到最低,不顾嶙峋的岩石刮擦着肩背,奋力向内挤去。黑暗瞬间吞没了他,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。他只能依靠那缕越来越清晰的奇异气息作为唯一的锚点,在狭窄的甬道中匍匐前行。
不知爬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刻钟,也许是一个时辰。就在体力即将耗尽,肺部如同破旧风箱般嘶鸣时,前方的黑暗……似乎松动了一丝?不再是那种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墨黑,而是一种更深邃、更幽静的黑暗,仿佛空间骤然开阔。
林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向前一挣!
身体骤然失去支撑,向下坠去。高度并不大,他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,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灰尘和碎石簌簌落下。
他剧烈地咳嗽着,挣扎着撑起身体。然后,他看到了。
微弱的光。
不是火把,不是夜明珠。是墙壁本身散发出来的。一种极其黯淡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柔光,如同沉入海底千年的古玉,幽幽地映照着这方狭小的天地。
这是一间石室。四壁和穹顶都是粗糙开凿的岩石,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华丽痕迹,原始而朴拙。石室中央,一具骸骨保持着标准的跏趺坐姿,背脊挺直,头颅微垂,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冥想。骨骼呈现出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的灰败枯槁,却奇异地没有散架,保持着一种超越死亡的庄严与寂静。骸骨身上裹着的衣物早已在时光中化为飞灰尘埃,只余下几缕难以辨认的深色痕迹。
吸引林衍目光的,是石壁。
环绕着骸骨的石壁上,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与线条。它们并非林衍所知的任何一种文字,也迥异于伪天道系统灌输给他的那些繁复、冰冷、充满几何美感的阵法符文。这些刻痕古拙、苍劲,带着一种挥洒自如的写意,却又处处透着一种残缺破损的沧桑感。很多地方被岁月侵蚀剥落,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线条和模糊的凹痕,构成一幅幅残缺的图景。
林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残缺的刻痕吸引。他看到了扭曲的、断裂的曲线,如同干涸河床上残留的水纹;看到破碎的圆环,仿佛日升月落的轨迹被打断;看到一些似鸟非鸟、似鱼非鱼的奇异简笔形态,在断壁残垣间若隐若现……它们混乱无序,却又似乎遵循着某种超越理解的内在韵律。
他缓缓走近石壁,手指带着敬畏,轻轻拂过那些冰冷的刻痕。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而真实,仿佛能触摸到千万年前刻下它们时的那份专注与力量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喜欢我在修真界用科学证道请大家收藏:(m.2yq.org)我在修真界用科学证道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