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沉沉笼罩着青云宗内门连绵起伏的山峦。白日喧嚣早已沉寂,只余山风呜咽,裹挟着松涛的叹息,在陡峭石径与森森殿宇间穿行,带来一阵阵刺骨寒意。
赵峥步履匆匆,几乎是贴着山壁在阴影中穿行。他特意避开了所有悬挂着照影石符箓的主干道,专挑那些狭窄偏僻、遍布青苔的小径。脚下湿滑,他数次踉跄,手掌下意识撑向冰冷粗粝的石壁稳住身形,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,留下几道淡淡的血痕。他毫不在意,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。此刻,他胸腔里燃烧的只有一团名为林衍的毒火,烧得他五内俱焚,几乎要炸裂开来。
那家伙,那个本该在尘埃里腐烂的外门废物!
白日里炼丹房的景象不受控制地再次撞入脑海:林衍那副平静到可憎的脸,炉火映照下专注却显得诡异的眼神,尤其是那枚在众人惊呼声中滴溜溜滚出的、色泽澄澈得毫无瑕疵的“上品”聚气丹!那丹药表面流转的光晕,此刻在赵峥的记忆里却如同淬了剧毒的针尖,狠狠扎进他的眼底,刺得他眼球生疼。
凭什么?
凭什么一个根骨差劲、毫无背景的杂役弟子,能在短短数月内脱胎换骨?凭什么他炼出的丹药,竟能压过自己苦修多年的成果?那龟甲…那枚古旧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龟甲碎片!赵峥的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,牙关紧咬,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。一定是那东西!除了某种邪异诡谲的传承秘宝,绝无第二种可能!林衍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“邪门”气息,必定源于此物!这念头如同跗骨之蛆,啃噬着他最后一丝理智。嫉妒、怨恨、被羞辱的狂怒,混杂着对那龟甲所代表力量的、无法抑制的贪婪渴望,在他心中疯狂翻腾、发酵,最终酿成浓稠得化不开的杀意。
他必须除掉林衍!不惜一切代价!
但仅凭他自己…赵峥眼底掠过一丝本能的忌惮。林衍身上那“邪门”的阴影,如同无形的寒冰,总在他杀意最盛时悄然贴上脊背,让他心底深处那点残存的理智发出警告。他需要一个更强力的靠山,一个能彻底碾碎那“邪门”、并将龟甲秘密据为己有的人。
他的脚步猛地顿住,停在一座孤立于陡峭山崖边缘的院落前。院墙高耸,通体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砌成,石缝间顽强地攀附着几缕枯藤,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呜咽。两扇厚重的黑铁大门紧闭,门上没有任何标识,只有门环处两个狰狞的兽首浮雕,空洞的眼窝在稀薄的月光下仿佛正冷冷地注视着来人。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,沉重得令人窒息,连山风的呜咽到了这里都似乎微弱了许多。
这里便是周厉的居所——一个连内门执事弟子都轻易不愿靠近的地方。
赵峥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岩石和枯藤气息的空气,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激烈情绪。他上前一步,伸出手指,以一种特定的节奏,在冰冷的黑铁大门上叩击了七下。声音沉闷,如同敲打在人心上。
等待的时间并不长,但每一息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。终于,“嘎吱——”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,沉重的黑铁大门向内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。门内一片浓稠的黑暗,没有灯火,仿佛通向的不是庭院,而是某种巨兽的咽喉。一股更加阴冷、混合着淡淡血腥和草药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,激得赵峥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。
他不敢有丝毫迟疑,立刻侧身闪入门缝。身后的铁门在他进入后便悄无声息地、沉重地重新合拢,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微光,也隔绝了所有声响,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那无处不在的阴冷气息。
眼前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赵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,咚咚撞击着耳膜。他只能凭借记忆和直觉,沿着脚下唯一一条冰凉坚硬、微微向下倾斜的石板甬道,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索前行。甬道曲折,如同通往地心。黑暗中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,又仿佛只是石壁渗出的水汽带来的错觉。每一步踏出,都激起轻微的回音,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,更添诡异。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源。
甬道尽头豁然开朗,一个异常宽阔的石室呈现眼前。室内的光线来源只有石壁高处开凿的几个狭窄气孔,以及石室中央一张巨大石桌旁摇曳不定的几盏油灯。昏黄的光线努力挣扎着,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,却将石室四角更衬得幽深难测。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血腥与药草的气息愈发浓烈,还隐隐夹杂着一丝铁锈和腐败的味道。
石室陈设极其简单,甚至可以说是简陋,却处处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质感。靠墙立着几个巨大的、材质不明的黑色木架,其上并非典籍或珍宝,而是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——扭曲的钩爪、细长的银针、布满倒刺的夹钳、带着深深凹槽的刮骨刀…在摇曳的灯光下,这些冰冷的刑具泛着幽暗的光泽,无声诉说着它们的用途。角落里,似乎还蜷缩着几团模糊的、分辨不出形状的阴影,散发出若有似无的、令人作呕的腥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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