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目光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，只有一种洞穿一切阴谋的冰冷，一种刻骨铭心的警告，一种无声的宣战！
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匕首，狠狠刺入周厉的眼底！
林衍站在三号擂台的中央，脚下是干涸的血迹与力量冲击留下的龟裂痕迹。赵峥那具蜷缩焦黑的枯骨，像一截被遗忘的朽木，静卧在不远处，散发着无声的怨毒与死亡气息。
演武场上数千道目光，如同实质的针，密密麻麻地刺在他身上。震惊、恐惧、疑惑、探究……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，将他笼罩其中。观礼台上，长老们惊疑不定的低语汇成一片压抑的嗡嗡声。
眉心伤口依旧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楚，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七窍流血带来的眩晕。强行催动《小周天星衍诀》残篇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，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与撕裂感，远比肉身的创伤更令人难以忍受。
然而，林衍只是缓缓地吸了一口气。带着血腥味的灼热空气涌入肺腑，带来一丝刺痛，却也让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眩晕稍稍退去。他强迫自己挺直了那因剧痛而本能想要佝偻的脊梁。
他的视线，穿过弥漫的尘埃与尚未散尽的血腥气，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擂台下方那个阴影中的身影——周厉。
那张阴鸷的脸，此刻已从最初的震惊扭曲中勉强恢复，但那份强装的镇定下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怒与难以置信。周厉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，同样死死地钉在林衍身上，充满了阴冷的杀意和一丝……忌惮？
林衍染血的嘴角，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。那不是笑，更像是一块冰冷的岩石被强行撬开的裂痕。他没有言语，所有的情绪——劫后余生的余悸，对周厉刻骨的恨意，对自身力量不足的冰冷认知，以及那份在生死边缘被淬炼得更加坚硬的意志——都融在了这一个无声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弧度里。
他的目光，如同穿透了周厉强装的躯壳，直刺其灵魂深处的阴暗角落。那眼神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：你看到了，我活下来了。你的杀招，我接了。这账，没完。
演武场死寂依旧，唯有林衍沉重的呼吸声在擂台上空微弱地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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