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…送去左将军府。记住,只给上官桀本人!告诉他…‘燕王问安阳侯,令郎醉语,可还悦耳?’”
“另一个…送去长公主府。交给…丁外人。告诉他…‘殿下之辱,燕王感同身受,愿为殿下手中利刃,斩尽一切碍眼之人!’”
“至于桑弘羊府上…”公孙遗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,“不必送了。桑老儿…自有他的门路知道该知道的一切。火…已经够旺了。”
他松开手,站起身,佝偻的身影在巨大的兵器阴影下显得异常诡异。“风雪再大,也要把东西送到。若有差池…”他顿了顿,鼠目扫过信使惨白的脸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,“你,和你蓟城老家的…所有人…都会死得很…慢。”
那信使浑身剧震,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他死死攥住那两个冰冷的竹筒,如同攥着两条毒蛇,又如同攥着自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。他挣扎着爬起身,对着刘旦和公孙遗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,额头砸在冰冷的青石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随即,他如同受惊的兔子,踉跄着扑向那扇沉重的青铜殿门,费力地拉开一道缝隙,再次投入外面那狂暴的风雪与无边的黑暗之中。
殿门重新关闭,沉重的落栓声在武库内回荡。风雪声被隔绝,殿内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刘旦粗重而兴奋的喘息。公孙遗佝偻着身子,走到刘旦身边,看着他那双依旧死死盯着素帛、燃烧着贪婪毒焰的眼睛,声音带着蛊惑的低语:
“殿下,您看…这长安城内的‘贵人’们,已然各怀鬼胎,蠢蠢欲动。只需我等…再轻轻推上一把…让他们,互相咬起来…”
刘旦猛地转过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公孙遗,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残忍与快意的狞笑:“让他们咬!咬得越凶越好!最好…把霍光那老匹夫,连皮带骨…撕碎了!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而美妙的场景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公孙遗阴冷一笑,鼠目中的精光更盛,“待到他们两败俱伤…便是殿下…乘风而起,坐收渔利之时!这未央宫的龙椅…注定是殿下的囊中之物!”
“囊中之物…”刘旦喃喃重复着,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青铜剑冰冷的锋刃,那触感如同强心剂注入他虚浮的四肢百骸。他仿佛已经感受到那冰冷龙椅的触感,感受到那至高无上权力的滋味!
殿外,北风卷着鹅毛大雪,在蓟城上空疯狂肆虐,发出凄厉的呼号。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,吞噬着一切。两个承载着长安城无数秘密、怨毒与阴谋的细小蜡丸,如同两颗致命的毒种,正被一个亡命之徒紧紧攥在手中,艰难地跋涉在这片死亡的风雪里,朝着那座看似繁华锦绣、实则暗流汹涌的权力之都——长安,悄然潜行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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