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弹训练打空了小半箱子子弹,换来的是队伍里那几个准头好的弟兄名字被杨帆刻在了心里,也换来了一片狼藉的寨子后坡——那是五个打靶垫底的倒霉蛋,正捏着鼻子,骂骂咧咧地清理全寨的茅厕,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为即将到来的行动“贡献力量”。
子弹越发金贵,打王扒皮的行动就更不能有半点闪失。杨帆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,他知道,光有血气之勇不行,得靠脑子。王家屯的情报前前后后摸了好几遍,王扒皮家几进院子,大概有多少护院,炮楼里的伪军离得多远,都快在他脑子里画出图来了。可地图是死的,仗是活的,得让所有参与行动的弟兄,都把这场仗先在脑子里过一遍,过得滚瓜烂熟才行。
这天,他叫上铁柱、石头,还有几个被选入行动队、脑子相对活络的组长,又让人把受伤不便剧烈活动、但经验老到的王老蔫也扶了过来,一起到了他那间充当指挥所的破屋子里。
屋子中间的空地上,用泥土、木块、石子儿摆了个奇怪的玩意儿。“排长,这是弄啥哩?”铁柱瞪着地上那高低起伏的泥巴疙瘩,还有那几个小木块,一头雾水。
杨帆拿起一根细木棍,指着那泥巴堆:“看,这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,王家屯,王扒皮的庄园。”木棍在泥巴堆旁边划拉出一条浅沟,“这是流经屯子边的小河。”又点着几个插着小树枝的木块,“这是屯口的几棵老槐树,王扒皮家院子就在这儿,”木棍指向一个用稍微规整点的方木块代表的区域,“院墙高,四角有哨楼,这是大门。”
他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放上几个小石子:“这是伪军的炮楼,离庄子大概三里地,跑步增援,快的话一炷香多点就能到。”
众人围拢过来,好奇地看着这缩小的“王家屯”。石头眼睛亮晶晶的,觉得这比地上认字还有意思。王老蔫眯着受伤后还有些肿的眼睛,仔细打量着沙盘上的每一个细节,时不时点点头。
“光看不行,得来真的。”杨帆直起身,“咱们今天,就在这沙盘上,把后天的行动,一遍一遍地演!”
他开始分派角色:“铁柱,你带几个人,扮咱们主攻的一组。二牛,你带几个人,扮护院家丁。狗剩,你带俩人,就当是炮楼里出来增援的伪军……”
推演开始了。第一遍,铁柱扮演的主攻组按照最初设想,趁着夜色摸到庄院墙根,想搭人梯翻进去。结果“墙头上”的二牛组“发现”了,立刻“敲锣报警”,里面的“护院”蜂拥而出,把“翻墙”的铁柱组堵在了墙根下,好一顿“砍杀”。
“停!”杨帆用木棍敲了敲代表院墙的木块,“看到了?强攻不行,墙高,里面人有准备,咱们人少,耗不起。得智取,得让他们自己开门!”
第二遍,推演重点放在如何诱敌开门。有人提议假装过路商队遇袭求救,有人提议放火吸引注意力。杨帆综合了一下,定下方案:派两个生面孔,装作内急的过路人,去敲侧门,趁其不备控制门丁。同时,主力隐蔽在庄子外树林里。
推演继续。这次门是“开”了,但里面的“护院”抵抗很顽强,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战斗。扮演伪军增援的狗剩组,沿着大路“嗷嗷”叫着冲过来了。
撤退!按一号路线撤!”铁柱在沙盘上指挥“部队”沿着预先看好的小路往山里跑。“撤不了!”扮演断后的王老蔫(由别人代他移动石子)突然开口,声音因为伤口还有些嘶哑,“排长你看,这条路是近,但得过河,就一座独木桥。万一,我是说万一,狗日的伪军反应快,分一队人抢先占了桥头,或者把桥给弄断了,咱们就被包了饺子,缴获的东西也带不走!”
杨帆心里一凛,这确实是个致命漏洞!他只考虑了快速撤离,却没留后手。“加一条撤退路线!”杨帆立刻用木棍在沙盘上划出另一条稍远、但更隐蔽,需要蹚水过河的路线,“二组负责掩护和搬运缴获,走原定路线。一组断后,如果原路线被堵,立刻转向二号路线,在黑风岭汇合!”
问题一个个暴露出来,又在争论和杨帆的决断下一个个被解决。缴获的粮食、武器怎么快速搬运?谁负责对付可能存在的暗哨?如果王扒皮提前听到风声跑了怎么办?甚至连万一行动失败,如何化整为零撤回山寨,都做了预案。
沙盘上的小木块、石子儿被来回移动,代表敌我双方在方寸之间进行着无声的搏杀。推演到第三遍的时候,几乎所有参与行动的人,都对王家屯的地形、王扒皮家院子的布局、可能的敌人反应以及自己的任务,烂熟于胸。
气氛不再像刚开始那么严肃,偶尔还有人开起了玩笑。“铁柱哥,你这‘护院’当得不行啊,咋能让‘商队’那么容易就骗开门呢?”“滚蛋!老子那是麻痹你们!等你们进来,关门打狗!”
歇气的工夫,有人掏出烟袋锅子,捏了一小撮劣质烟叶点上,嘬了两口。烟雾缭绕中,不知道谁提起了话头:“操他娘的小鬼子,前两天我听山下货郎说,北边有个屯子,让鬼子给屠了,老惨了……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喜欢烽火涅盘抗日血泪请大家收藏:(m.2yq.org)烽火涅盘抗日血泪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