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头间的旗语算是把各处的耳朵鼻子连了起来,可杨帆心里的另一块大石头,却一点没见轻,反而越来越沉——弹药。那真是比金子还金贵的东西。
缴获的鬼子子弹,打一发少一发。老套筒和三八式的子弹还不通用,分到每个人手里,拢共也就十几发,平时训练都舍不得用实弹,全靠空枪比划和那少得可怜的实弹射击机会。眼看着库存一天天变薄,杨帆急得嘴角起泡。光靠缴获,太被动,也太危险,必须得想办法自己“造”点,哪怕是最次的。
复装子弹——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很久了。就是把打过的弹壳捡回来,重新装上底火、发射药和弹头。他知道这玩意儿技术门槛高,风险大,但眼下没有别的路可走。
“铁锤,咱们能不能试试,把打过的弹壳,再弄出响来?”杨帆找到正对着那几杆待修的老套筒发愁的王铁锤。
王铁锤一听,独眼都瞪大了:“排长,这…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!弄不好要炸膛的!咱们要啥没啥,拿啥复装?”
“缺东西,咱们就凑!没技术,咱们就摸索!”杨帆态度坚决,“总比到时候枪里没子儿,等着鬼子来宰强!你先琢磨着,需要啥,我想办法!”
复装子弹的事儿,就这么提上了日程。第一件事,就是收集弹壳。杨帆下了死命令,以后每次实弹射击或者战斗结束,必须把所有弹壳,一颗不落地捡回来!弟兄们也知道这东西紧要,哪怕钻进草窠子里、石头缝里,也得把黄澄澄的弹壳抠出来,上交老柴头登记。
弹壳有了,可里面的名堂多了去了。首先是发射药。鬼子的原装药是想都别想。杨帆和王铁锤琢磨来琢磨去,把主意打到了火柴上。那时候的火柴头,主要成分是氯酸钾和硫磺,确实能燃烧爆炸。
“就用这个!”杨帆拍板,“把火柴头刮下来,当发射药!”老柴头一听,脸又皱成了苦瓜,他那后勤仓库里,火柴也是紧俏物资啊!但排长发了话,他也只能抠抠搜搜地拿出一部分库存。
接下来是底火。弹壳屁股底下的那个小帽子,是引发发射药的关键。王铁锤尝试用土造的办法,想把用过的底火凹坑清理干净,再填上从砸炮(一种小孩玩的玩具,内含微量敏感炸药)里弄来的敏感火药,但这活儿太精细,成功率极低,大部分弹壳的底火都废了。
弹头相对好解决点,把一些实在不能用的枪管或者别的铅制品熔了,灌到用木头刻的粗糙模子里,能弄出些圆头圆脑、大小不一的铅疙瘩,勉强能塞进弹壳口。
准备工作磕磕绊绊,总算凑齐了点“材料”。王铁锤带着他的徒弟,也是他本家侄子,叫二虎的一个毛躁小伙子,在远离居住区的山坳里搭了个简易工棚,开始尝试复装。
第一次试验,气氛紧张得像要炸开。王铁锤小心翼翼地把刮下来的火柴头火药,用自制的 tiny 漏斗,一点点灌进一个清理过的三八式弹壳里,用量全凭感觉。然后,把一个手工磨制的、歪歪扭扭的新底火,勉强安进弹壳底部的凹槽。最后,把一颗自己浇铸的、比原装弹头粗粝得多的铅弹头,用木榔头轻轻敲进弹壳口。
一颗“山寨”子弹,诞生了。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怪胎。“排长,装……装好了。”王铁锤手心都是汗。“试试!”杨帆心也悬着。
他们找了一杆状态相对较好的三八式,把子弹压进弹仓。为了安全,试枪的距离拉得很远,枪固定在一个树杈上,用一根长绳子拴住扳机。
所有人都躲到掩体后面,屏住呼吸。王铁锤看了二虎一眼:“二虎,拉绳!”二虎年轻,有点显摆,也想在排长面前露一手,应了一声,猛地一拉绳子!“砰!!”
一声巨响,比正常枪声要沉闷、炸裂得多!伴随着枪口一团异常耀眼的火光和浓烟!
“坏了!”王铁锤心里一沉。等硝烟散去,众人跑过去一看,心都凉了半截——那杆三八式的枪栓被巨大的膛压直接炸飞了,枪机严重变形,枪管也出现了细微的鼓包,算是彻底报废了!
万幸的是枪是固定着的,没人站在后面。“药……药装多了!肯定装多了!”王铁锤捶胸顿足,心疼那杆好枪,更后怕不已。
第一次尝试,以损失一杆宝贵的三八式和一堆材料告终。但杨帆没有放弃。“失败是成功之母!找原因!是火药量的问题?还是底火太敏感?或者弹头塞得太紧?”
他们仔细检查了炸坏的枪机和那个撕裂的弹壳残骸。王铁锤判断,主要是火柴头火药燃烧速度太快,不稳定,加上用量没掌握好,导致膛压瞬间过高。
“得定量!不能凭感觉!”杨帆找来一个最简陋的小戥子(一种称量金银药品的小秤),“以后装药,必须用这个称!一点点试!”
第二次试验,他们减少了火药量。还是远程拉绳击发。这一次,枪没炸。但子弹飞出枪口没多远,就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,连前面的木板都没打穿。“药又少了……没劲儿。”王铁锤无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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