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余火未熄?还是……鬼子在那里建立了新的据点?
一股混杂着仇恨、痛楚和担忧的复杂情绪,在他胸中翻腾。家园已毁,兄弟血仇,如同那远方的余火,在他心底灼烧,未曾片刻熄灭。
第二天,当初升的朝阳将第一缕金红色的光芒,斜斜地投射进岩洞,驱散了些许阴冷和黑暗时,王铁锤坐在洞口一块平整的石头上,就着这宝贵的光亮,摊开了他那块油布包。里面是那几个从“曙光”作坊抢救出来的、沾着油污和血迹的关键齿轮和卡轴。
他没有工具,没有材料,甚至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台。但他用那双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,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,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齿轮缝隙里的污垢,比对着咬合的角度,一点点地尝试将它们重新组装在一起。
周围的人都默默地看着他,没有人说话。洞内只有他摆弄金属件时发出的细微碰撞声,和岩壁上偶尔滴落的水珠声。
当那一缕朝阳恰好移动到他的手上,将他手中那两个小小的、闪着冷光的齿轮完全照亮时,只听——
“咔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脆的金属咬合声,在寂静的岩洞里响起。
那两个齿轮,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。
王铁锤抬起头,独眼里映着朝阳的光,和那重新咬合的齿轮。他没有欢呼,没有流泪,只是长长地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仿佛将过去所有的苦难和沉重,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。
蛰伏于黑暗,心向曙光。
这清脆的咬合声,如同一个坚定的誓言,在这新的、充满未知与艰险的根据地里,悄然奏响。只要火种不灭,齿轮终将再次转动,利刃,也必将再次磨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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