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流火,黑虎岭却格外凉爽。周政委从延安归来那日,整个根据地都沸腾了。战士们看见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陌生面孔,这些人虽穿着普通军装,眉宇间却透着不凡的气度。
“老杨!好消息!天大的好消息!”周政委顾不上喝口水,紧紧握住杨帆的手,“中央高度重视东北抗战,毛主席亲自批示,要给我们派最强的骨干!”
指挥部里顿时鸦雀无声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十几位陌生人身上。
一位身材精干的中年人向前一步,敬了个标准的军礼:“杨帆同志,我是徐向前,奉中央命令前来报到。这些同志都是经过长征考验的老红军。”
“徐向前?”铁柱失声惊呼,“是那个在鄂豫皖......”
杨帆急忙打断他,郑重还礼:“欢迎同志们!东北抗日联军需要你们这样的骨干!”
当晚,指挥部破例点了三盏油灯。新老骨干围坐一堂,气氛热烈中带着些许微妙。
徐向前开门见山:“我们来之前,毛主席特别交代:东北抗战是全国抗战的重要一环,必须建立巩固的根据地。根据中央决定,部队将进行整编,成立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。”
他展开一份文件:“杨帆同志任总指挥,我任参谋长。下面设三个支队,铁柱、赵明德、赵永江分别任支队长。”
这个安排出乎所有人意料。铁柱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“我知道同志们有顾虑。”徐向前目光扫过全场,“我们这些‘空降兵’,凭什么一来就担任要职?”
他解开军装,露出满身伤疤:“这是湘江战役留下的,这是雪山冻伤的,这是草地行军时中的弹片。我们不是来当官的,是来和同志们一起流血的!”
这番坦诚让气氛顿时缓和。杨帆适时开口:“徐参谋长和各位同志的经历,正是我们最缺乏的。我们熟悉东北,他们熟悉正规化建设,这是最好的互补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根据地里掀起了学习热潮。老红军们带来的不只是战斗经验,更有一套完整的建军思想。
“支部建在连上”,这是头等大事。每个连队都建立了党支部,指导员不再是配角,而是与军事主官平级的政治主官。
“这支笔,和这把枪一样重要。”新任政治部主任李觉拿着《古田会议决议》对指导员们说,“我们要确保党指挥枪,而不是枪指挥党。”
军事训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徐向前亲自示范如何组织步炮协同,如何在运动战中歼敌。他带来的参谋团队很快建立起完整的作战、侦察、通讯体系。
“以前咱们是游击队,现在要向正规军转变。”徐向前在沙盘前讲解,“不仅要会打游击,还要会打运动战、攻坚战。”
最让铁柱服气的是实兵演练。徐向前用一个营的兵力,在半小时内完成了以前需要一个团才能做到的战术展开。
“乖乖,这就是老红军的本事......”铁柱看得目瞪口呆。
但融合并非一帆风顺。一次战术研讨会上,铁柱和一位老红军团长发生了争执。
“在东北,就得按东北的规矩打!”铁柱坚持自己的山地游击战术。
“同志,战术要因地制宜不假,但基本原则不能变!”老红军寸步不让。
杨帆静静听着,直到双方都说完,才缓缓开口:“铁柱熟悉东北地形,王团长精通正规战术。为什么不能取长补短?”
他走到地图前:“比如下次打鬼子据点,可以用王团长的围点打援,配合铁柱的山地伏击。这样不是更好?”
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。徐向前赞许地点头:“杨帆同志说得对,我们要创造适合东北的新战法。”
整编后的部队面貌焕然一新。统一的军装,规范的条例,严密的组织,一切都向着正规化迈进。连最顽固的铁柱也不得不承认:“这么一整,确实像支正规军了。”
八月十五,月圆之夜。整编后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举行誓师大会。三千将士整齐列队,崭新的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杨帆站在台上,看着台下这支脱胎换骨的队伍,心潮澎湃:“同志们!从今天起,我们不再是游击队,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正规军队!我们要让鬼子知道,东北的土地上,有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!”
“抗战必胜!”
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
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震四野。
徐向前悄悄对周政委说:“这个杨帆,是棵好苗子。有他在,东北抗战大有可为。”
月光下,杨帆望着远方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们肩负的不仅是东北的抗战胜负,更是中国革命的未来。
将星云集,铁流滚滚。这支在战火中重生的队伍,正以全新的姿态,迎接更大的考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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