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、精致的牢笼
警方的“安全屋”位于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老旧居民小区内,但与沈清辞之前待过的顾淮之安排的安全屋截然不同。这里虽然陈设简单,但门窗明显经过特殊加固,窗外装着不易察觉的防盗网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电子设备运行的味道。
更让沈清辞心头沉重的是,负责“保护”她们的,除了那位杨警官偶尔会出现,更多是两名轮班、面无表情、沉默寡言的年轻男警员。他们与其说是保护,不如说是看守,目光锐利,时刻注意着她和星辰的一举一动。
“沈女士,这里很安全,你们可以暂时休息。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我们。”其中一名警员语气平板地说道,随后便退到了客厅,像一尊门神般坐在那里,看似随意,实则封锁了唯一的出口。
沈清辞抱着星辰走进唯一的卧室,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,心脏一点点沉下去。这哪里是安全屋,分明是一个更加精致、更加难以逃脱的监视牢笼!
她之前瞥见的那个林兆龙手下的背影,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她心里。她几乎可以肯定,这个“安全屋”的部署,背后有林兆龙的影子,甚至可能是陆寒州与他达成某种妥协的结果——警方明面上提供保护,实则将他们控制起来,方便陆寒州和林兆龙进行下一步动作。
星辰对环境的改变感到不安,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。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。她必须尽快摸清这里的情况,找到与外界联系的方法,至少要让顾淮之知道她们被转移到了这里。
她仔细观察着卧室。除了一张床、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,别无他物。她假装整理衣物,检查了衣柜和床底;又以需要热水为由,查看了狭小的卫生间。没有发现明显的摄像头,但她不敢掉以轻心,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如影随形。
最麻烦的是,那两名警员几乎寸步不离客厅,她没有任何隐私空间可以使用那部加密通讯器。
第二节、无声的较量
接下来的两天,风平浪静。没有人来审问她,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。杨警官来过一次,依旧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,态度温和却带着距离感。
沈清辞表现得异常配合与温顺。她按时吃饭,耐心陪伴星辰,甚至主动与看守的警员搭话,虽然得到的回应寥寥。她在暗中观察他们的换班规律、生活习惯,以及这个房子的结构。
她发现,每天下午四点左右,其中一名警员会固定下楼一趟,大约十五分钟,据说是去取订好的餐食。这是唯一客厅只有一人的短暂窗口期。
她还发现,卫生间的排风扇似乎因为老旧,声音有些异常,偶尔会夹杂着极其微弱的、类似电流的杂音。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升起。
第三天下午,当时钟指向四点,一名警员准时下楼后,沈清辞以星辰要上卫生间为由,抱着孩子走进了卫生间,并反锁了门。
她没有立刻行动,而是先打开水龙头,让哗哗的水流声掩盖可能发出的动静。然后,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排风扇简陋的塑料外壳。果然!在风扇马达的旁边,隐藏着一个纽扣大小的、正在闪烁着微弱红光的装置——窃听器!
警方(或者渗透进来的林兆龙势力)不仅在明处看守,还在暗处监听!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,迅速将外壳装了回去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留守警员警惕的敲门声:“沈女士,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孩子有点闹肚子,马上就好!”沈清辞提高声音回应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。
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,知道必须冒险了。这里不能久留,多待一天,就多一分危险。她必须利用这每天十五分钟的窗口期做点什么。
第三节、绝境传讯
第四天下午,沈清辞提前做了准备。她将加密通讯器用防水袋包好,藏在了卫生纸卷的纸芯里。当那名警员准时下楼后,她再次抱着星辰进入了卫生间。
水流声开到最大。她迅速取出通讯器,开机。屏幕亮起微光,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,传递最有效的信息。
她飞快地输入加密信息:「位置:警方安全屋,疑似监控。目标:星辰。陆林勾结。急需脱身路线。勿回此频。」
她不敢多说,不敢提及具体地址,甚至不敢要求具体的帮助,只希望顾淮之能理解她的处境,并找到办法。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一闪现,她立刻关机,将通讯器重新藏好,冲掉马桶,抱着星辰走出了卫生间。
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。留守的警员看了她一眼,没有发现异常。
沈清辞表面上平静无波,内心却如同惊涛骇浪。信息已经发出,但顾淮之能否收到?收到后又能做什么?在警方和林兆龙双重势力的监控下,救她们出去的难度无异于登天。
希望渺茫,但她只能等待。
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发出信息后不久,客厅里那名留守的警员,看似随意地把玩着手机,实则屏幕上正显示着卫生间窃听器传来的、经过处理的音频波动分析图。一个异常的、短暂的加密信号发射峰值,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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