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林兆龙手下那批专业搜寻者,在扑空铁皮棚屋后,并未离去,反而像是嗅到了什么,更加隐蔽地潜伏在港区的阴影里,如同耐心的猎豹,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。
更麻烦的是,警方的人也到了。杨警官顶住压力,带着两名绝对信得过的便衣同事,也出现在了港区。她判断,沈清辞一个受伤的、无依无靠的女人,想要快速逃离本市,利用港口错综复杂的环境和货运渠道是最可能的选择。她必须抢在陆寒州和林兆龙之前找到沈清辞,既是保护,也是为了获取关键证据。
三方势力,怀着不同的目的,如同三张无形的大网,在这片繁忙的港区悄然撒开,不断收紧。
沈清辞对此一无所知。她利用自己对底层生存方式的快速学习(来自之前的逃亡经历),找到了一辆准备空车返回市区的冷冻货车。她趁着司机在路边小店吃早餐的间隙,偷偷撬开了车厢门后的安全栓(这种老式货车有时管理不严),再次藏进了冰冷、空荡、带着肉腥味的车厢里。
她不知道这辆车的目的地是哪里,但只要进入市区,她就有机会。
货车缓缓启动,驶离了危机四伏的港口。
第四节、希望与危机并存
冷冻车厢内温度很低,沈清辞紧紧裹着单薄的工装,冻得嘴唇发紫,牙齿打颤。但身体上的寒冷,远不及她内心的焦灼。云霞路13号,这个渺茫的线索,成了她此刻全部的希望。
她必须在警方、陆寒州、林兆龙三方找到她之前,抢先找到那个地方!
不知过了多久,货车终于停了下来。沈清辞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城市喧嚣声。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,确认四周安全后,迅速跳下车。
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型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外围,这里人流量巨大,车辆进出频繁,确实是很好的隐蔽地点。她混入人群,尽量自然地朝着记忆中南城区的方向走去。云霞路就在南城区。
每走一步,脚底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,但她咬牙坚持着。她不敢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,只能依靠双腿,在城市的脉络中艰难穿行。
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和问路(她故意用蹩脚的方言和含糊的表述),她终于远远看到了那条熟悉的、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云霞路。曾经低矮的店铺大多已被拆除,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和围挡。
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顺着门牌号找去,终于找到了——云霞路13号。
那里没有书店,没有记忆中的任何痕迹,只有一个巨大的、蓝色的施工围挡,上面印着房地产商的Logo和效果图。围挡后面,是已经打好地基、正在向上生长的钢筋水泥丛林。
希望,在这一刻仿佛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。
沈清辞瘫坐在马路牙子上,看着那片施工工地,巨大的失落和疲惫几乎将她吞噬。线索……断了?
难道戒指上的「13#」根本就不是指这里?
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,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围挡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、即将脱落的旧通知,似乎是拆迁前某个社区活动中心留下的。
通知的落款地址,赫然写着——“原云霞路13号,‘墨香阁’书店旧址”。
而在那个地址下面,还有一个用钢笔手写的小字,似乎是谁后来添上去的:
「书友联系请至:南城区滨河路‘听雨’茶社(原墨香阁老板搬迁至此)。」
沈清辞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!
柳暗花明!「墨香阁」就是她和苏晴当年常去的那家书店!老板还活着,而且搬去了滨河路!
新的线索出现了!「听雨」茶社!
她挣扎着站起身,眼中重新燃起斗志。必须立刻去滨河路!
然而,她并没有注意到,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,一个男人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,对着耳麦低声说道:
“目标出现,在南城区云霞路。重复,目标出现。她似乎在找什么……正在往滨河路方向移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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