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不安的涟漪
夜色如墨,暴雨倾盆。密集的雨点狂暴地击打着老宅的屋顶和窗棂,仿佛要将这栋承载着秘密与伤痛的建筑彻底吞噬。巨大的声响淹没了其他杂音,也掩盖了黑暗中某些不为人知的动静。
书房内,陆寒州结束了与安保队的通讯,眉宇间的沟壑并未因严密的部署而舒展半分。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窗外是被雨水扭曲的世界,庭院里的景观灯在雨幕中晕染开一团团模糊的光晕,能见度极低。这种天气,是潜入和突袭的最佳掩护。
他心中的不安并非空穴来风。林兆龙的残余势力,或者那个始终隐藏在更深处的“雇主”,绝不会给他喘息之机。他们就像隐藏在沼泽深处的鳄鱼,耐心等待着猎物松懈的瞬间。而他的“软肋”,此刻就在这栋宅子里,与他隔着一层楼板,以及一层更厚的、名为“隔阂”的墙壁。
他转身,脚步无声地踏上楼梯,走向星辰的房间。推开虚掩的房门,温暖的灯光像一层保护罩,将外界的风雨隔绝。星辰蜷缩在被子里,已经睡熟,小脸红扑扑的,怀里紧紧搂着一只毛绒小熊,对即将来临的风暴一无所知。
沈清辞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,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疲惫。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,眉头微蹙,眼神复杂,连陆寒州推门进来都未曾察觉。直到他的影子投落在她身上,她才猛地惊醒般抬起头,迅速按熄了屏幕,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随即被惯有的疏离所取代。
“我加强了安保。”陆寒州重复了之前在通讯器里的话,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她刚刚握着的手机。她的那丝慌乱,没有逃过他的眼睛。
“嗯。”沈清辞垂下眼睑,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掩盖。
“最近,不要带星辰出门,尤其是这种天气。”他又强调了一遍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这次,沈清辞没有回应,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这种全方位的掌控,让她感到窒息。她想起了那条关于父亲之死的匿名信息,心乱如麻。是巧合,还是别有用心?这信息与陆寒州此刻的严阵以待,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?
陆寒州将她的沉默视为抗拒,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的涩意。他深深看了一眼星辰安详的睡颜,那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净土。最终,他什么也没再说,沉默地退出了房间,轻轻带上了门。
房门合拢的轻响,仿佛一个开关。沈清辞立刻重新点亮手机,盯着那条信息,陷入了沉思。而门外的陆寒州,则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闭了闭眼。他确信,沈清辞有事瞒着他。在这风雨飘摇的关头,任何不确定的因素,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漏洞。
第二节:暗处的校准
老宅对面,那栋废弃的商业楼顶层。
代号“鹞鹰”的男人,如同暗夜中的石像,与周围的破败和黑暗完美融合。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渗入,在他脚边汇聚成小小的水洼,潮湿阴冷的空气弥漫四周,他却毫无所觉。
他面前架设的狙击步枪配备了高性能的夜视和热成像瞄准镜。此刻,他正透过瞄准镜,冷静地观察着老宅。雨幕对普通视线是极大的阻碍,但在高科技装备下,老宅的轮廓、几个关键窗口散发的热量信号,依旧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里。
他看到了陆寒州书房灯光熄灭,看到了主卧灯光亮起又很快熄灭,也看到了儿童房那持续稳定的、代表生命体的热量信号团(星辰),以及旁边那个较小、偶尔移动的信号团(沈清辞)。
他的通讯耳机里传来极轻微的电流声,随即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:“情况如何?”
“目标已就位。安保巡逻频率增加,路线交叉,无规律死角减少。陆寒州很警惕。”“鹞鹰”的声音毫无波澜,像是在汇报一组与己无关的数据,“但情绪重心明显偏向内部,存在家庭矛盾。女人是关键节点。”
“按第二套方案执行。制造意外,剥离保护层。机会只有一次。”
“明白。”
通话结束。“鹞鹰”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。第二套方案,更复杂,也更残忍。它需要利用人性的弱点,在目标的守护圈上,撬开一道看似合情合理的裂缝。
他缓缓移动枪口,瞄准镜的十字准星依次掠过老宅的各个窗口,最后,定格在了儿童房的那片温暖的光晕上。他并非要射击,而是在测量距离、角度,计算着各种可能性,在心中预演着行动的每一个步骤。
风雨声是他的最佳掩护,而目标内部的微妙裂痕,则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匕首。他像最有耐心的猎人,等待着猎物自己踏入陷阱,或者,被他驱赶进去。
第三节:突发的危机
深夜,雨势稍歇,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韵。
“妈妈……我难受……”星辰带着哭腔的呓语,惊醒了浅眠的沈清辞。
她立刻打开床头灯,只见星辰小脸通红,呼吸急促,额头滚烫。孩子发烧了!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,瞬间睡意全无。她连忙起身,用体温计测量——39.5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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