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车辆终于停下。她被粗暴地拽下车,推搡着走过一段充满回响、似乎像是地下停车场或者废弃厂房的空间,然后被按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。
眼罩被猛地扯下,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眯起了眼睛。
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窗户、只有一盏昏白吊灯的房间,墙壁是斑驳的水泥,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。她的面前,站着那个在咖啡馆的“店主”,以及另外两名面无表情的男子。
“店长”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温和笑容:“沈小姐,委屈你了。我们老板暂时不方便露面,不过,他答应给你的‘报酬’,可以先支付一部分。”
他挥了挥手,旁边一名男子将一个陈旧的信封扔到了沈清辞面前的桌子上。
沈清辞颤抖着手拿起信封,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和几页手写笔记的复印件。照片是她父亲在工地不同角度的留影,而笔记……那熟悉的字迹,确实是父亲的!上面零散地记录着一些地质数据符号和简短的疑问,其中一页的角落,潦草地写着一行字:“数据异常,恐非天然形成,林力主推进,疑有猫腻……”
林,指的是林兆龙!
这些碎片化的信息,虽然无法构成完整的证据链,却无比真实地印证了父亲当年确实发现了问题,并与林兆龙产生了分歧!
“看到了吗?我们很有诚意。”“店长”微笑道,“你父亲的死,绝非意外。而接下来关于陆寒州先生的那部分真相,需要你配合我们,演完最后一场戏。”
他拿出一个手机,拨通了一个视频通话,然后将屏幕转向沈清辞。
屏幕上出现的,竟然是老宅儿童房的实时监控画面!星辰正坐在地毯上玩着积木,旁边守着一名保镖。但画面角度刁钻,仿佛拍摄者就在房间某个隐蔽的角落!
沈清辞的血液瞬间冻结!
“店长”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:“给你亲爱的陆先生打个电话吧。告诉他,你很好,只是想出来散散心,让他不要担心,更不要……做任何不必要的举动。否则,我们无法保证,下一个出现在异常视角监控画面里的,会是谁。”
他看着沈清辞瞬间惨白的脸,补充道:“记住,自然一点。如果让他听出任何不对劲……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星辰。
沈清辞死死咬住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她看着屏幕上无忧无虑的儿子,巨大的恐惧和母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她明白了,从她踏入咖啡馆的那一刻起,她和星辰,都成了人质。
她颤抖地接过那个手机,看着屏幕上陆寒州的名字,按下了拨通键。每一声等待音,都像是敲击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
第四节:王对王
指挥车内,气氛降到了冰点。强攻小组汇报,“旧时光”咖啡馆内只剩下几个什么都不知道、被临时雇佣来演戏的龙套,真正的人员和沈清辞早已通过地下通道转移。
陆寒州一拳砸在控制台上,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暴戾和……一丝慌乱。他失去了沈清辞的踪迹,也失去了U盘的线索。
就在这时,他的私人手机响了。屏幕上跳动的,竟然是沈清辞的名字!
他立刻接通,按下录音和追踪键,声音极力保持平稳:“清辞?你在哪里?”
电话那头,传来沈清辞有些飘忽、带着轻微鼻音,却努力维持正常的声音:“寒州……我,我没事。我就是……心里有点乱,想一个人静静,出来走走……你,你别找我,我晚点就回去。”
陆寒州的心脏狠狠一缩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,背景极其安静,带着不自然的空洞回响。她在撒谎,她在被胁迫!
他强行压下立刻揭穿的冲动,配合着她的“表演”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放松和无奈:“好,我知道了。外面不安全,早点回来。星辰……也很想你。”
他刻意提到了星辰的名字。
电话那头的沈清辞呼吸明显一窒,带着一丝哽咽的颤音:“嗯……我知道。我……我先挂了。”
通话被匆匆切断。
“追踪到了吗?”陆寒州立刻问技术员。
“时间太短,信号源经过了多次跳转和加密……只能大致锁定在东郊废弃工业园区域,无法精确!”
东郊工业园!范围依旧很大,但至少有了方向。
陆寒州眼神冰冷,如同极地的寒风。他拿起另一个加密通讯器,接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频道,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:
“启动‘清扫’预案。目标,东郊工业园。我授权,使用一切必要手段。”
他看向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工业园卫星图,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,看到那个囚禁了他妻子的地方。
“阿剌克涅……”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,如同宣判,“游戏,该结束了。”
而在他无法看到的那个昏暗房间里,沈清辞在挂断电话后,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,泪水终于决堤。她知道陆寒州一定听出了异常,但她更害怕,对方那悬在星辰头顶的、无形的利剑。
“店长”满意地收起手机:“很好。沈小姐,接下来,让我们安静地等待吧。看看你那位无所不能的丈夫,是会为了你投鼠忌器,还是会……做出更让我们感兴趣的选择。”
他脸上的笑容,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和期待。
风暴的中心,终于从商场、从暗杀,转移到了这个昏暗的囚笼。王与王的最终对决,因一个被掳走的“王后”,而提前拉开了血腥的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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