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质问,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痛楚和愤怒。
“我不知道!”沈清辞的情绪也激动起来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“我只知道我父亲用生命留下了这些警告!我只想知道真相!陆寒州,你告诉我,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和桑切斯的关系?你一直以来瞒着我的,到底还有多少?!”
信任,在这一刻,再次出现了深深的裂痕,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邃,几乎要将两人彻底割裂。
第四节:尘封的日记
面对沈清辞带着哭腔的质问,陆寒州沉默了。他脸上的愤怒和痛楚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疲惫。
他缓缓走到书桌后,打开一个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的暗格,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样式同样古朴、但颜色略浅的檀木盒子。
“我父亲……”他摩挲着盒子光滑的表面,声音低沉而遥远,“在我成年那年,把这个交给了我。他说,如果有一天,我发现某些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和掌控,或者……陆家陷入了巨大的危机,可以打开它。”
他打开盒子,里面躺着一本皮质封面、已经有些年头的日记本,以及几封泛黄的信件。
“我从未打开过。”陆寒州抬起头,看向沈清辞,眼神复杂难明,“一方面,出于对亡父的尊重;另一方面……我隐隐有种预感,里面的内容,可能会颠覆我对他,乃至对整个陆家的认知。所以我选择了逃避,将它封存。”
他拿起那本日记,指尖微微颤抖:“现在看来……是时候了。”
他当着沈清辞的面,翻开了父亲陆正宏的日记。
前面的内容大多是些商业规划和家庭琐事,笔触沉稳,带着那个年代商人特有的谨慎与抱负。直到翻到中间部分,日期大约在城北项目立项前一年左右,日记的内容开始发生了变化。
陆正宏提到结识了一位“学识渊博、见解独到”的海外学者,正是埃利阿斯·桑切斯。两人最初相谈甚欢,桑切斯为陆正宏描绘了参与大型基建项目、打造“百年基业”的宏伟蓝图,并提供了许多“前瞻性”的技术和政策“建议”。
但随着接触加深,陆正宏的笔调开始变得疑虑和沉重:
“……桑切斯其人,学识确有过人之处,然其背后所代表的资本力量,恐非单纯商业合作那么简单。其所推崇之某些技术标准与选址建议,看似先进,细究之下,似有隐忧……”
“……彼等意图拉我深入,承诺巨额利益,然要求掌控项目核心环节,尤其涉及地下结构与特殊材料采购……此事关乎重大,恐非陆氏所能独立承担,亦非纯粹商业逻辑可解释……”
“……近日察觉似被监视,与桑切斯之联络亦感压力。恐已卷入不该涉足之漩涡。悔不当初……然开弓已无回头箭,为保陆氏基业与家人平安,恐需虚与委蛇,另做打算……”
日记的最后几页,字迹仓促,充满了焦虑和决绝:
“……林兆龙已彻底倒向彼等,成为其前台傀儡。沈工(指沈煜城)刚正,恐已察觉端倪,屡次建言,吾虽知其忠言,然形势所迫,竟无法明示,愧对其信任……”
“……彼等所图甚大,恐非止于金钱,意在借项目达成某种……战略布局。吾已留后手,盼他日若事发,能保寒州那孩子与陆氏一线生机……此册留证,若……若吾遭遇不测,望后来者能明辨是非,斩断毒链……”
日记,在这里戛然而止。不久之后,陆正宏便因一场“突发疾病”去世。
陆寒州合上日记,久久无言。书房内,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。
真相,残酷得令人窒息。他的父亲,并非阴谋的主使者,而是一个早期被诱惑、中期察觉危险、后期被迫妥协并试图留下证据的……醒悟者与牺牲品。
那么,他长期的隐瞒,似乎有了一个悲凉的解释——他是在保护父亲那并不光彩、却情有可原的过去,也是在保护陆氏集团不被父辈的阴影彻底拖入深渊。
陆寒州抬起头,看向同样震惊失语的沈清辞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有释然,有悲痛,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:
“现在,你明白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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