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复苏与间隙
星辰在深度昏睡中度过了整整两天。当他再次醒来时,眼中的疲惫尚未完全散去,但那属于“引导者”的深邃与掌控感已然稳固了许多。他身体表面不再有能量外溢的异象,气息内敛,仿佛一座沉静的火山。只有偶尔,当他凝视虚空时,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数据流般的微光,揭示着他与常人的不同。
陆寒州和沈清辞悬着的心稍稍放下,但“影纱”带来的关于“评估”的消息,又让他们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。他们明白,寄人篱下,尤其是寄身于一个目的不明、实力深不可测的组织篱下,不可能永远保持客人的身份。
“织网者”并未急于进行正式的“评估”,而是提供了基地内有限的资源,默许甚至鼓励星辰继续熟悉和锻炼他那独特的“编织”能力。医疗室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训练场,周围加固了多重能量阻尼场,以防止力量外泄再次惊动外界或地底的“看守者”。
星辰的训练安静而专注。他不再尝试大规模的能量操控,而是专注于精微层面的“编织”。他能让一杯水瞬间凝结成复杂的冰晶雕塑,又能在下一秒让其恢复原状,水温不变;他能让一小片区域的光线扭曲,制造出短暂的视觉盲区;他甚至能极其轻微地影响周围物体的基本粒子振动频率,让一块金属暂时变得如同橡胶般柔软。
这些能力看似微不足道,却代表着他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和掌控正在飞速提升。每一次成功的“编织”,都让他对自己、对“方舟”传承的认知加深一分。
然而,陆寒州敏锐地察觉到,在星辰专注于训练时,基地内某些隐藏的、非“织网者”风格的传感器会被悄然激活,记录着星辰的能量波动模式、精神负荷极限甚至潜意识反应。评估,早已在无声无息中开始。
第二节:往昔的回响
这天,星辰结束训练后,没有直接回休息室,而是找到了正在浏览“织网者”有限开放数据库的陆寒州。
“爸,”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,“我在梳理‘黎明’前辈留下的记忆碎片时,发现了一些……不连贯的地方。”
他抬手在空中虚划,利用能量粒子勾勒出几幅模糊的画面碎片:一片从未在历史记载中出现过的、悬浮在云端的城市;一场席卷全球的、并非由“神谕”引发的生态灾难;以及……一个笼罩在柔和光芒中、看不清面容,却让星辰感到莫名熟悉和亲近的女性身影。
“这些画面……不属于‘黎明’前辈的核心记忆,更像是……被加密隐藏的私人记录。”星辰眉头微蹙,“尤其是那个女性……我感觉到‘黎明’前辈对她的情感非常复杂,有愧疚,有怀念,还有……一丝恐惧。”
陆寒州心中一动。他想起了“影纱”提到的,委托“织网者”的,是一位与“黎明”有旧谊的存在。难道是她?
“能尝试破解这些加密碎片吗?”陆寒州问道。了解“黎明”的过往,或许能更好地理解“织网者”的立场和“方舟”背后更深层的秘密。
星辰摇了摇头:“加密方式很奇特,不是常规的密码学,更像是一种……基于情感共鸣的锁。强行破解可能会损坏信息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陆寒州,“爸,我需要一些……关于‘人’的,更强烈的、纯粹的情感数据作为‘钥匙’。”
就在这时,“影纱”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资料室门口,她的电子音听不出情绪:“关于‘黎明’的私人记录,属于最高禁忌。不建议深入探究。”
她的出现太过突兀,仿佛一直在监听。陆寒州和星辰交换了一个眼神,心中警惕更甚。
第三节:第一次正式评估
在星辰苏醒并稳定状态的第五天,“影纱”代表“织网者”,提出了第一次正式评估的要求。评估地点位于基地深处一个球形的、布满了各种未知传感装置的房间。
评估并非问答,而是模拟。
“织网者”模拟出了数个高度逼真的虚拟场景:
场景一:某个大城市因未知原因(非“神谕”)即将毁灭,数以百万计的无辜民众面临死亡,星辰有能力阻止,但需要消耗大量能量,并极有可能暴露位置,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。
场景二:一支由孩童和科学家组成的、致力于修复战后生态的和平队伍,被一伙武装暴徒围困,即将被屠杀。出手救援轻而易举,但那些暴徒背后,隐约指向一个对“引导者”极度渴望的国家势力。
场景三:检测到某个偏远区域,一个封闭的原始部落因某种遗传疾病即将自然消亡,这是自然选择的一部分。干预,违背自然规律;不干预,见证一个微小文明的消失。
每一个场景都充满道德困境,考验着星辰对力量使用的界限、对文明价值的判断,以及……在面对牺牲和抉择时的心理状态。
陆寒州和沈清辞被允许在观察室观看。他们看到,在虚拟场景中,星辰的表情经历了剧烈的挣扎、痛苦、沉思,最终都归于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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