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咱们接着往下讲。这第三集,说的不是地上的,也不是地下的,而是……水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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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黄皮子那档子事,我算是彻底蔫儿了,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,生怕再招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。可有些事儿,不是你躲就能躲开的,尤其在这老林子边上,怪事儿就像地里的蘑菇,一场雨过后,指不定从哪个犄角旮旯就冒出来。
那年夏天,雨水特别足,村东头那条平日里温顺得像条懒腰带的牤牛河,眼瞅着就肥了起来,黄浊的河水翻涌着,漫过了河滩上的卵石,都快舔到岸边的柳树根了。大人们脸上都多了层忧色,叮嘱我们这群半大小子,万万不可靠近河边。
我们自然是不敢的,那滚滚的黄河水,看着就眼晕。但不去河边,也有别的乐子。河下游有一片很大的草甸子,地势高,水淹不着。几场雨下来,甸子里的草疯长,能没过我们小孩的腰,里面蚂蚱、蜻蜓多得是,是我们撒欢儿的好地方。
那天下午,日头偏西,没那么毒了,我和二狗蛋还有另外两个伙伴,又钻进了草甸子。正追着一只大个儿的绿蚂蚱,跑得满头大汗,跑在前面的二狗蛋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停了下来。
“森子,你们快来看!这是个啥玩意儿?”
我们围过去,只见在茂密的草丛里,半埋着一个东西。那东西黑乎乎的,沾满了泥浆和水草,大概有家里捣蒜的石臼那么大,圆咕隆咚的。仔细一看,竟然是个……石狮子?
说是石狮子,又不太像。模样怪极了,呲着牙,咧着嘴,眼睛鼓鼓地凸出来,表情不像庙门口石狮子那般威严,反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气,似笑非笑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而且它头上没有通常石狮子的卷毛,倒是刻着一些扭曲的、看不懂的花纹,像是一条条盘绕的小蛇。
“从河里冲上来的吧?”一个伙伴用树枝捅了捅那石狮子,“长得真磕碜(难看)。”
二狗蛋胆子大,弯腰就想把它抱起来:“挺沉,弄回家当摆设有意思!”
我赶紧拦住他:“别动!这玩意儿看着邪性,咱还是走吧。”
二狗蛋不服:“怕啥?一块破石头而已!” 但他试了试,那石狮子确实沉,嵌在泥里,他一个人根本搬不动。我们又拉又劝,他这才悻悻地作罢,临走前还踢了那石狮子一脚,骂道:“丑八怪!”
谁也没想到,就这一脚,踢出了大祸。
当天晚上,二狗蛋就出事了。
他娘哭天抢地地跑到我家,说他从傍晚开始就肚子疼,疼得在炕上打滚,浑身滚烫,嘴里胡言乱语,一会儿说“别咬我”,一会儿又嗷嗷叫,说肚子要胀破了。
姥姥一听,二话没说,拎起她那个装着零碎物件的小布包就跟着去了。我心里怦怦直跳,隐隐觉得跟下午那个怪石狮子有关,也偷偷跟在后头。
一进二狗蛋家屋门,就闻到一股淡淡的、像是河底淤泥的腥气。二狗蛋躺在炕上,脸色蜡黄,额头汗珠豆大,肚子果然鼓胀得像面小皮鼓。他双眼紧闭,身子却不时猛地抽搐一下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声。
他爹急得团团转,要去请赤脚医生,被姥姥拦住了。
“先别忙,”姥姥神色凝重,走到炕边,伸手在二狗蛋鼓胀的肚皮上轻轻按了按。说来也怪,她手一按上去,二狗蛋抽搐得更厉害了,喉咙里的“嗬嗬”声变成了尖锐的、类似兽类的嘶鸣。
姥姥缩回手,低头闻了闻指尖,眉头紧紧皱了起来:“不是实病,是冲撞了‘河漂子’里的东西了。”
“河漂子?”二狗蛋他爹娘一脸茫然。
“就是那些年深日久,沉在河底,沾了水煞阴气成了精怪的东西。”姥姥解释道,然后转头问我,“森儿,你们下午在草甸子,是不是碰了啥从河里出来的物件?”
我吓得一哆嗦,不敢隐瞒,赶紧把发现那个怪石狮子,二狗蛋还想搬、最后还踢了一脚的事,一五一十全说了。
姥姥听完,叹了口气:“这就对了。那不是什么石狮子,那是早年镇水河伯庙塌了以后,掉进河里的‘螭吻’(chī wěn),是龙子之一,性子最是睚眦必报。它在河底不知泡了多少年,吸足了水煞怨气,早就不是正经神兽了。你们惊扰了它,又踢它一脚,它这是顺着味儿,找上门来了。”
二狗蛋他娘一听,“噗通”一声就给姥姥跪下了:“老婶子,您可得救救狗蛋啊!他就这么一个愣头青,不懂事啊!”
姥姥把她扶起来,没说话,打开她那个小布包。这次,她拿出来的不是剪刀红布,而是一小截用红绳捆着的、干枯发黑的树枝,看着像是桃木,又不太像。树枝一头削得尖尖的。
她又让二狗蛋他爹赶紧去舀一碗清水来。
水端来后,姥姥左手托着水碗,右手捏着那截尖头树枝,走到二狗蛋炕头。她闭上眼睛,嘴里念念有词,声音很低,听不清内容,但那调子苍凉而古老,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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