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抬头,试图透过那深沉的兜帽阴影,看清后面那双眼睛:“如果……我忘不了呢?如果,我想知道漕运司和将军府,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?”
值房内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。
幽鹊沉默了足足三息时间。那沉默,比任何威胁的话语都更令人窒息。
然后,他用那种平稳到极致、也因此恐怖到极致的声音,缓缓地、一字一顿地,说出了最后一句,也是足以击碎沈炼所有侥幸心理的话:
“沈总旗,诏狱里……空着的牢房,还有很多。”
声音顿了顿,仿佛在让这句话的寒意充分渗透。
“但有些人,一旦进去了……”
“……就未必,还出得来。”
“言尽于此。”
“好自为之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角落的阴影似乎再次轻微地扭曲晃动了一下。
下一秒,那身黑灰色的斗篷,就如同鬼魅般,无声无息地融回了那片浓郁的黑暗之中,彻底消失不见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有桌面上那枚冰冷刺骨的玄铁残羽令牌,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句足以将灵魂冻结的低语,证明着方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,并非幻觉。
沈炼僵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转过头,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摊开的卷宗上。
原来,最大的阻力,最深的寒意,并非来自外部的权贵与官僚。
而是来自内部,来自这座他视为倚仗、为之效命的……北镇抚司!
那“诏狱”的威胁,从李崇义口中说出,是嚣张;从赵启明口中说出,是阴险;但从这位代表着北镇抚司高层意志的“影子”口中说出,便是最终、最冷酷的判决。
他忽然明白了,为何赵启明那般有恃无恐,为何李崇义那般嚣张跋扈。因为他们或许早已知道,或者料定,北镇抚司的刀,最终不会,也不敢砍向他们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孤独感,如同诏狱最深处的寒潮,瞬间将他彻底吞没。
他手中的笔,终于无力地垂下,在宣纸上溅开一大团绝望的墨渍。
原来,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,在真正的权力与算计面前,竟是如此……可笑,如此……不堪一击。
路,似乎真的……到头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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