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墙的余烬仍在滋滋冒烟,火星偶尔蹦起,又被夜风摁灭。
城头上焦糊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,呛得人喉咙发紧,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。
林萧拄着龙渊星辰剑,剑穗上的血珠顺着穗子滑落,滴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朵暗褐色的花。
很快又被风吹干,只留下浅浅的印记。
他望着毒鳞部撤退的方向,眉头拧成个死疙瘩——那片密林黑沉沉的,像张张开的巨口。
树影婆娑间总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,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。
“清点伤亡。”他喉结滚动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疲惫,尾音里还缠着未散的硝烟味。
阿风应声而去,铁甲摩擦的“咯吱”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,像是在撕扯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。
不多时,他抱着本染血的册子回来,指尖抖得厉害。
连翻开册子的力气都快没了:“轻伤三十七,重伤……十个。”
“火油和箭羽,都见底了。最后几桶火油刚才全泼火墙了。”
林萧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扫过城楼下堆叠的尸骸。
毒鳞部尸身上的蛇形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,死死黏在城头上。
他转头看向诺雪,她正捂着胸口喘气,脸色比城砖还白,嘴唇泛着青紫色:“风墙还能撑多久?”
“最多……一次。”诺雪的声音发飘,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。
“再用,我怕灵力接不上,风墙会散……”
话音刚落,城下突然传来窸窣响动,铁链拖地的“哗啦”声划破寂静。
几个巡逻兵押着个泥人似的家伙上来,那人被捆得结结实实,嘴里塞着布团,却还在疯狂扭动。
额头青筋暴起,眼角余光直往城头瞟,透着股不死心的狠劲。
仿佛想从空气中扒出点什么破绽。
“萧哥,这货在西边林子鬼祟张望,衣襟里藏着这玩意儿。”
一个士兵扯开探子的衣领,心口处赫然纹着只蜷曲的黑蛇,蛇眼用朱砂点过,红得刺眼——正是毒鳞部的标记。
那红色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,还在微微发亮。
林萧盯着那蛇图腾,眼神冷得像淬了冰,嘴角抿成条直线:“把布拿了。”
布团刚被扯出,探子就疯了似的嘶吼,唾沫星子喷得老远:“你们完了!夫人说了,今夜就踏平这破城!”
“把你们的骨头磨成粉喂蛇!蛇群已经在路上了,等着被啃成白骨吧!”
林萧没理他的疯话,只是对士兵摆了摆手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拖去火墙那边,让他看看,什么叫自寻死路。”
探子的惨叫声很快被火墙的噼啪声吞没,在烈焰中变得细碎,像被捏碎的虫子。
城头上重归寂静,只有风卷着灰烬打旋,迷得人睁不开眼。
诺雪突然指向密林,声音带着惊惶:“你看!”
众人望去,只见密林深处浮起几点绿光,忽明忽暗,像淬了毒的星子在黑暗中闪烁。
还在缓缓移动,越来越近。那是毒鳞部的“引蛇灯”,每点绿光下面,都藏着成百上千条毒蛇。
正等着信号就往城下涌,蛇信子吐动的“嘶嘶”声,隔着老远都能听见。
“火油没了……”阿风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里的空油桶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滚出老远。
“雄黄粉也剩不多了,顶多够撒城门这一块……”
林萧捏紧了剑柄,指节泛白,指腹抵着冰凉的剑鞘,才压下那股慌劲。
他突然想起库房里那批没来得及处理的硫磺,是前阵子准备用来熏老鼠的,袋子都没拆封,堆在角落快被忘了。
“阿风,去取库房的硫磺,越多越好!”
“诺雪,你还能撑一次风墙吗?”
诺雪咬着牙点头,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决绝:“能!”
她立刻握紧噬魂法杖,周身泛起淡青色的光晕,灵力虽弱,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。
阿风带着人飞奔向库房,很快抱来几大袋硫磺,袋口一敞,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直打喷嚏,却没人敢松手,手指都勒出了红痕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萧大喊一声,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诺雪法杖挥出,狂风骤起,卷得人睁不开眼,城头上的旗帜“哗啦啦”作响,几乎要被撕裂。
阿风等人立刻将硫磺粉往风里扬,黄雾般的硫磺粉被风卷着,如潮水般扑向密林。
只听密林中传来一片凄厉的嘶鸣,绿光点瞬间乱成一团,像被搅翻的星子——蛇群被硫磺刺激得发狂,在林子里疯狂窜动,互相撕咬,哪还顾得上听指挥。
“还没完!”林萧盯着密林深处,那里的绿光虽乱,却没完全熄灭。
隐约还能看到一点聚集的趋势——毒鳞夫人还在暗处操控!
他突然解下背上的箭囊,抽出最后三支火箭,搭在弓上,拉满如满月。“诺雪,借点风!”
诺雪心领神会,狂风猛地转向,如无形的手托着火箭,力道稳得惊人。
“咻咻咻”三声锐响,火箭拖着焰尾扎进林子里,紧接着便是冲天火光——那片林子刚被雨水泡过,本不易燃。
可林萧早让人在树根处埋了火油桶,就等着这一刻!
火光里,传来毒鳞夫人气急败坏的尖叫,混着巨蟒临死前的嘶吼,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连空气都跟着震颤。绿光点彻底灭了,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,映红了半边天,连云层都染成了血色。
将城头众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
城头上,士兵们瘫坐在地,望着那片火海,终于爆发出迟来的欢呼。
声音沙哑却透着劫后余生的狂喜,有人哭了,有人笑着互相捶打,盔甲碰撞的脆响里,全是活下来的庆幸。
林萧望着跳动的火光,将龙渊星辰剑插回鞘中,剑穗上的血珠滴落在地。
与滚烫的灰烬融在一起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,像朵倔强的花。
诺雪走过来,递给他一块干粮,自己先咳嗽了两声,声音还有些发虚:“结束了?”
林萧咬了口干粮,粗糙的饼渣刺得嗓子疼,却笑得很踏实,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灰:“嗯,暂时。”
风从城垛口灌进来,带着硫磺和烟火的气息,呛得人咳嗽。
远处的火海还在烧,映得他眼底一片通红,像燃着团永不熄灭的火——这城,他们守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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