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大亮时,窑厂的烟火仍袅袅升腾。
焦糊气混着未散尽的怨气,在土城上空漫成一片淡灰。
阿风带着青壮清理断砖,铁锨铲在烧红的窑壁上。
溅起一串火星,烫得他下意识缩手,掌心留下个浅红的印子。
“这墙根得挖三尺深,”他用靴底碾过一块酥脆的焦骨。
骨渣嵌进砖缝,“谁知道底下埋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一个后生拿铁钎往下戳,“噗”的一声。
钎尖带出块缠着黑气的碎骨——那黑气触到晨光,竟像冰遇火般蜷缩成一小团,转瞬化作青烟。
苏璃走过来时,指尖凝着冰锥,往土里一插。
寒气蔓延之处,残余的黑气瞬间冻结成冰晶,碎骨在冰里“咔嚓”裂成粉末。
她擦了擦指尖的霜花,睫毛上沾着细小白霜。
轻声道:“埋石灰吧,一层土一层灰,压得实实的。”
“至少能镇住半年,半年后得再来加固。”
叶柔站在地窖入口,法杖轻挥。
最后几缕游散的骷髅兵残魂化作光粒,钻进杖顶的紫晶。
她望着黑洞洞的地窖,里面还残留着老乞丐的烟味。
混着墨屠剑上的铁锈气,像块洗不掉的污渍。
“他们的传送符带着空间波动,”她转身对走来的林萧说。
杖尖在空气中虚点,画出一道淡紫色轨迹,“但很不稳定,像是用怨气强行催动的。”
“落地时肯定会留下痕迹——就像摔碎的瓷碗,总会留些碴子。”
林萧捏着半片焦黑的符纸,指尖摩挲着模糊的朱砂咒文。
纸边的焦痕刺得指腹发痒:“诺雪能追踪这波动?”
“能是能,”诺雪抱着法杖走来,杖顶的骷髅头转了两圈。
眼窝的幽火跳了跳,“但这波动在衰减,最多三天,就会散得比晨雾还干净。”
她忽然指向东北方,骷髅头猛地定格。
“刚才感应到一丝余波,往那边去了,带着瘴气的腥甜。”
东北方是连绵的黑风岭,林子里常年刮着带沙的风。
连最老练的猎户都不敢往深处去。
陈岩往那边瞥了眼,往地上啐了口唾沫。
喉结滚动着骂了句粗话:“那鬼地方瘴气重得能熏死头牛,正好藏污纳垢。”
他解下腰间的水囊,灌了口,水顺着下巴淌进衣襟。
打湿了片深色的印子,“我带两个人去外围探探,留三个记号,保证显眼。”
云瑶蹲在杨小东的尸体旁,用箭尖挑起他腰间的布包。
包里滚出个小瓷瓶,打开时,暗红色的膏体泛着油光。
腥臭味刺得人鼻腔发疼。
“这是阴髓膏,”叶柔凑过来,眉头拧成个结。
“百具怨骨的骨髓熬的,能增强怨气,还能腐蚀灵力——你看。”
她用箭尖挑了点膏体滴在地上。
泥土“滋滋”冒烟,竟蚀出个指甲盖大的小坑。
“老东西们带着这玩意儿,是想在黑风岭搞事。”
林萧把符纸揣进怀里,布衫下的龙形玉佩微微发烫。
“陈岩,探路时别碰任何带红布条的树,那是他们的记号,沾了怨气。”
城东的杂货铺开在歪脖子柳树下,门板上的爪痕还凝着黑渍。
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,正蹲在门口晒烟丝。
见林萧进来,手一抖,烟丝撒了半筐,混着地上的尘土。
“官爷……您要买啥?”老头的烟杆在地上磕得邦邦响。
声音发颤,像被风刮的枯叶。
林萧没说话,直接把那半片符纸拍在柜台上。
老头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嘴唇哆嗦着:“这……这是黑风岭那边的符纸吧?”
“前儿个老乞丐来换烟丝,说要去蚀骨崖,还买了驱虫药粉。”
“说那儿的毒虫能咬碎骨头。”
蚀骨崖——林萧在心里默念。
县志上说那地方崖壁爬满毒藤,藤蔓的尖刺能刺穿铁甲。
连石头都能啃出蜂窝眼。
“谢了。”他丢下几枚铜钱,转身时撞见陈岩气喘吁吁跑来。
麻布衫沾着草屑,裤脚还挂着片带毒的锯齿叶。
叶尖的毒液在晨光里闪着幽蓝。
“探着了!”陈岩往门槛上一坐,灌了大半囊水。
水顺着脖颈流进胸口,打湿的衣襟贴在皮肤上。
“黑风岭入口的树上系着红布条,一路往东北飘,正是蚀骨崖的方向!”
“布条上还缠着头发,腥得很!”
林萧点头,夕阳正往山后沉。
金红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斑驳的城砖上。
“通知所有人,准备好家伙——浸了桐油的箭、石灰包、驱虫粉。”
“明天一早出发。”
云瑶在箭术营检查箭矢,凤瑶帮她把浸了桐油的棉絮缠在箭头上。
火苗舔过箭杆,映得两人脸颊发红,像落了层霞光。
诺雪坐在药铺前给伤兵包扎,指尖的药草味混着血腥味。
耳朵却捕捉着风中的动静——那丝来自黑风岭的怨气。
像根细针,时不时刺一下她的感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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