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阳城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木头摩擦的沉钝声响里,混着檐角铜铃的轻晃。
林萧回头望了眼门楣上“青阳”二字,斑驳的漆皮像褪落的时光,倒比来时更显厚重。
许是肩上的剑鞘沾了风尘,又或许是身边人的笑语落进了心里,连带着这两个字都生出了温度。
“先去我家歇歇吧。”凤瑶的声音比昨日清亮,尾音带着点雀跃。
她引着众人往城东走:“我爹娘留了处别院,墙里的石榴树该开花了,正好看看。”
穿过喧闹的街市,叫卖声撞在两侧的木楼间,弹回来裹着糖画的甜香。
车轮碾过青石板的“碌碌”声里,混着孩童追跑的笑闹,像团暖融融的棉絮,把灭邪台的肃杀气悄悄揉散了。
叶柔盯着路边糖画摊的转盘,眼睛亮得落了星子:“老板!我要那个凤凰!尾巴得翘起来的那种!”
诺雪站在布庄前,指尖抚过一匹月白色的锦缎,料子滑得像淌过的溪水。
她转头看向林萧,眼里的陌生早被熟稔取代,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:“这料子做法杖套正好,你看这光泽?”
林萧刚要应声,腰间的镇渊剑突然轻颤了一下,微弱得像蝴蝶振翅。
他低头瞥向剑穗,定魂玉的柔光浸在暮色里,倒像是在笑。便只当是剑身在贪恋人间烟火,笑着点头:“好看,衬你的法杖。”
凤瑶的别院藏在巷子深处,推开朱漆大门时,“吱呀”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院角的石榴树果然开得热烈,花苞胀得通红,偏有几朵急不可耐地绽了瓣,红得像团跳动的小火。
“我去烧水。”凤瑶转身往厨房走,裙摆扫过石阶,带起几片枯叶。
倒像给这院子添了几分活气。
叶柔跑到廊下的石桌旁,把行囊里的零碎一股脑倒出来——焚心谷的火山石还带着焦纹,碎星滩的贝壳里藏着细沙。
落月崖的回魂花干压得扁平,却还留着浅紫的痕。她一样样摆开,指尖点过每样东西:“等过些日子,找个木匣镶起来,这是我们走过的路呢。”
诺雪绕着院子转了半圈,用噬魂法杖轻敲墙角的青苔,杖尖的鬼火闪了闪:“地气干净,没邪祟味。”
她顿了顿,鬼火突然跳了跳,“但法杖说,城西有妖气,淡得像快散的烟。”
林萧正拿布擦镇渊剑的剑身,闻言动作一顿,布巾停在剑脊上:“妖气?青阳城向来太平,怎么会……”
“许是过路的小妖吧。”凤瑶端着水壶出来,给每人倒了杯热茶。
水汽缠着杯口往上冒,“这几年山林精怪偶尔进城,只要不偷鸡摸狗,守城卫一般睁只眼闭只眼。”
话虽如此,林萧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下——那妖气既是从城西来的,会不会和玄甲军旧营有关?
他放下布巾,走到院门口望向城西,那里的屋檐层层叠叠,炊烟混着暮色漫上来,看着和别处并无不同,可偏有股说不出的滞涩感,像蒙了层薄纱的谜。
入夜后,青阳城的灯笼次第亮起,从街口蜿蜒到巷尾,像串被人遗落的珠子。
四人坐在廊下乘凉,叶柔哼起了玄甲军的古老歌谣——那是她恢复识海后想起的调子,旋律里裹着风沙的糙,却又透着股不肯折的韧,像极了大漠里的红柳。
“这歌……”凤瑶托着腮,眉头微蹙,“我奶奶以前哄我睡时,好像哼过类似的,就是没这么苍凉。”
诺雪的噬魂法杖突然往院外一偏,杖顶鬼火“噗”地跳了跳:“有人来。”
院门外传来轻叩声,笃笃笃,节奏缓而沉,像老人用竹杖敲地。
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:“请问,是林萧小友吗?”
林萧起身开门,门外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穿件洗得发白的布袍,手里拄着竹杖——是城门口的张老伯。
“张老伯?您怎么来了?”
张老伯走进院子,目光扫过石桌上的零碎,最后落在镇渊剑上。
眼神里翻涌着些说不清的情绪,像落了雨的湖:“老朽听说你们回来了,特地来看看。”
他顿了顿,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木牌,递过来:“这个,或许你们用得上。”
木牌是黑檀木的,上面刻着个“巡”字,边缘被摩挲得发亮,显是用了多年。
“这是……守城卫的巡查牌?”林萧认出了这牌子,只有守了三十年城门的老守卫才能持有。
“城西最近不太平。”张老伯叹了口气,竹杖往地上轻点,青石板发出闷响。
“有户人家的孩子丢了,这已是第三个。官府查了几天没头绪,老朽想着,你们见过大场面,或许能看出些门道。”
叶柔猛地坐直了,手里的回魂花干差点掉地上:“丢了孩子?和诺雪说的妖气有关吗?”
“不好说。”张老伯摇着头,竹杖在地上画了个圈。
“丢孩子的人家都在城西老巷,那里以前是玄甲军的旧营,后来改成了民居。有人说,是营里的老物件成了精,把娃娃叼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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