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城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。
倒映着药庐檐角垂下的灯笼,像串沉在水里的星。
云瑶蹲在门槛上,往药碾里添着晒干的安神草。
石碾子转起来,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轻响。
混着街对面铁匠铺传来的敲打声,成了土城最安稳的调子。
“林萧哥,苏璃姐说让你去她房里一趟。”
叶柔抱着捆新摘的草药从巷口跑进来。
藤蔓在她身后轻轻晃,沾着的水珠滴在石板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“说是找到了本有趣的书,跟玄甲军的旧事有关。”
林萧正帮凤瑶修补城墙上的冰网——昨夜的风雨冲垮了一角。
冰气凝成的细网在阳光下闪着碎光。
他直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:“知道了,这就去。”
凤瑶指尖拂过补好的冰网,冰纹在她掌心蔓延开,像朵半开的花。
“我跟叶柔去看看新种的冰兰,晚点去药庐找你们。”
苏璃的房里总带着股淡淡的墨香。
书架上的卷宗比上次又多了几本。
最显眼的还是那本“玄甲军秘闻辑录”,此刻正摊在桌上,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画像。
画里是七个穿着玄甲的士兵,站在旧营的石碑前。
最左边那个年轻些的,眉眼竟和刘老有几分像。
“这是从李将军送的旧档里翻出来的。”
苏璃指着画像,指尖点过最左边的士兵。
“你看,这就是年轻时的刘老,当时还是个伙头兵,却总跟着典吏们学认字。”
画像边角题着行小字:“嘉靖十六年,七人同守禁卷库。”
字迹青涩,像是初学写字的人所书。
林萧凑近了看,发现画中七人的腰间,都别着块小小的玉佩。
形状竟与刘老留下的那七枚一模一样。
“原来他们从那时起,就结下了约定。”
林萧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。
纸页薄得像层蝉翼,却仿佛藏着千斤重的故事。
苏璃忽然从卷宗里抽出张纸,上面是份名单,墨迹已有些模糊。
“这是当年禁卷库的值守表,刘老和那六位典吏,轮值了整整十年,从未出过差错。”
她指着其中一行,“你看,出事前三天,他们还集体请了假,说是要去后山采草药,现在想来,定是发现了魏坤的破绽,在暗中布防。”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阳光穿过窗棂,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林萧望着名单上那些被岁月磨淡的名字,忽然觉得,他们从未离开。
就像土城的青石板,每道纹路里都藏着他们的脚印。
“云瑶说,陈岩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,就是阴雨天会疼。”
苏璃合上卷宗,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。
里面是双新纳的布鞋,鞋底纳得密密麻麻。
“我给他做了双软底鞋,垫了艾草,能舒服些。”
林萧接过布鞋,指尖触到鞋底的针脚,细密得像层网。
“他昨个还跟人吹嘘,说腿上的疤比谁都威风,怕是不肯穿这么软和的鞋。”
“他敢!”苏璃哼了声,眼底却漾着笑。
“再逞强,就让云瑶给他开最苦的药。”
两人正说着,就听见药庐方向传来陈岩的大嗓门。
大概是又在跟谁讨酒喝。
林萧和苏璃相视而笑,并肩往药庐走。
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他们的影子,被风吹得轻轻晃。
药庐里果然热闹。
陈岩正捧着个粗瓷碗,跟个穿玄甲的小兵碰杯。
碗里是新酿的梅子酒——云瑶按着刘老留下的方子,加了紫苏叶,酒香里带着点清苦。
“这酒比刘老酿的差了点意思,”陈岩咂咂嘴。
“下次得让云瑶多放些梅子。”
云瑶正在给小兵换药,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。
“再吵就把你那半罐剩酒收了。”
小兵们都笑了,药庐里的药香混着酒香,竟格外和谐。
凤瑶和叶柔也来了。
叶柔的藤蔓上挂着串冰兰,蓝盈盈的花瓣上凝着白霜,刚从城外采来的。
“云瑶说这花能入药,”叶柔把花递给云瑶。
“我在城根多种了些,以后就不用去山里采了。”
凤瑶则从袖里掏出张图纸,上面画着新的预警阵。
“我改了下冰网的布局,能覆盖到十里外的官道,有动静咱们能提前半个时辰知道。”
林萧接过图纸,上面的冰纹交错纵横。
却在中心位置留了个小小的空,形状像片藤叶。
他抬头看向凤瑶,凤瑶嘴角微扬:“叶柔说,那里该留给她的藤蔓。”
叶柔的脸微红,藤蔓在她身后轻轻卷了卷,像是在害羞。
陈岩拍着桌子大笑:“还是你们想得周到,以后土城就是铜墙铁壁,啥邪祟都进不来!”
暮色降临时,药庐的灯又亮了起来,比往常多了几盏。
云瑶在教小兵们辨认草药。
叶柔的藤蔓当起了“教具”,缠着各种药草,方便大家记认。
凤瑶则在地上画着预警阵的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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