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魂涧,败军大营。
血腥与焦糊的气味混杂着草药苦涩,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,挥之不去。
营地里篝火零星,大多伤兵只是裹着沾满污秽的绷带,蜷缩在岩石阴影或简陋帐篷里,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。
压抑的呻吟和偶尔爆发的痛哭,是这里唯一的旋律。
侥幸未重伤的将士们也大多盔甲破损,面带疲色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沉默,或低声交谈,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未来的深切忧虑。
败退的阴影,如同涧内终年不散的雾气,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而比这雾气更阴冷的,是悄然滋生的流言。
起初,只是在伤兵营、在取水的溪边、在值守的哨位上,一些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了吗?孙大圣破阵时,明明可以避开那魔气反噬,却故意硬接……”
“为何?”
“这还不明白?立威啊!你看如今,他虽重伤,但八戒元帅、镇元大仙乃至整个联军,不都得围着他转?等他‘恢复’,这联军谁说了算?”
“……不能吧?大圣他……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!别忘了,他可是妖族出身!”
另一处,几个身上带伤、原属不同部族的妖王凑在一起,语气愤懑。
“妈的!冲锋时让我们妖族顶在前面,撤退时天庭的战舰跑得最快!”
“那些仙门修士更是可笑!剑阵花里胡哨,一碰就碎,反倒连累我们侧翼!”
“早说了跟他们合作没好处!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”
而在一些仙门弟子聚集的地方,抱怨同样存在。
“妖族果然不堪大用,莽撞冲动,若非他们乱了阵脚,我们蜀山剑阵岂会轻易被破?”
“还有那些人族王朝的军队,除了摇旗呐喊,还会什么?平白消耗粮草丹药!”
“就是,若非我等修士奋力抵挡,伤亡岂会如此惨重?”
流言如同无形的毒蛇,在疲惫、恐惧和猜忌的温床上迅速滋生、蔓延。
版本越来越多,细节越来越“真实”,指向性也越来越明确——孙悟空借刀杀人,妖族不堪大用,人族拖累后方,天庭保存实力……每一个流言,都精准地戳在联军本就脆弱的信任纽带之上。
恐慌在加剧,怨气在累积。
原本就存在的隔阂,被迅速放大。
不同阵营的将士相遇时,眼神不再有并肩作战的情谊,取而代之的是警惕、怀疑,甚至隐隐的敌意。
一些小规模的摩擦开始出现,为了一点补给,为了一个扎营的位置,争吵乃至推搡动手的情况时有发生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。
临时拼凑的议事帐中,代表各方势力的核心人物齐聚,却再无战前同仇敌忾的景象。
“必须严查!究竟是谁在散布此等恶毒谣言!”
一位蜀山长老须发皆张,拍案而起,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几位妖王。
“查?怎么查?”
一位青面妖王冷笑,他麾下儿郎损失最重,此刻满腔悲愤,“若非有人心存龌龊,岂会有这等流言传出?
我倒要问问,撤退之时,你仙门修士驾驭飞剑,逃得可比谁都快!”
“放肆!”
另一位天庭神将怒喝,“我天河水军为断后,损失战舰十余艘,将士数千!尔等妖族溃败时冲乱我军阵型,又该如何说!”
“放屁!明明是你们战舰挡了老子突围的路!”
“蛮夷之辈,不可理喻!”
“你说什么?”
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帐篷。
猪八戒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旁,他伤势未愈,气息不稳,想要出声压制,却引动内息,一阵剧烈咳嗽。
镇元子眉头紧锁,试图以威望调和,但各方怨气已深,收效甚微。
雷擎面色铁青,手握剑柄,看着眼前这近乎失控的场面。
联盟,濒临分裂。
信任的基石,正在被流言迅速腐蚀。
就在争吵愈演愈烈之际,帐中光影一阵摇曳,云逸那略显虚幻的投影再次凝聚。
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,显然远程维持投影并处理各方信息对他负担极大。
“诸位,请静一静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让喧嚣的帐内暂时安静下来。
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云逸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张或愤怒、或阴沉、或焦虑的面孔。
“流言起于三日前,最初源头不可考,但传播路径有迹可循。”
他指尖在空中虚点,混沌算经的微光勾勒出简单的脉络图,“重点散布于伤兵营、后勤辎重队以及昨日刚轮换下来的值守小队之间。
传播者身份混杂,有天兵,有修士,亦有妖族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众人:“而这些流言的内容,诸位不觉得太过‘精准’了吗?
直指我军联盟最根本的信任危机——种族隔阂,权责不清,以及……对最高战力状态的担忧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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