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的山村陷入了死寂,唯有风声穿过破败的窗棂,发出呜咽般的低鸣。林尘靠在冰冷的土墙上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经脉中那股灼热的刺痛。炎煞之力如同附骨之疽,不仅侵蚀着他的生机,更仿佛在他体内点燃了一座微型的火山,与他本身偏于沉静的心境以及“无名”的冰凉灵韵格格不入,形成一种撕裂般的痛苦。
竹翁调息完毕,脸色稍霁,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。他走到林尘床边,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,一股温和却带着探查意味的真气缓缓渡入。
良久,他收回手,叹了口气:“情况比预想的更棘手。‘焚天金’的炎煞极为霸道,已与你部分经络纠缠共生。若以强力拔除,恐会伤及你的修行根基,轻则修为倒退,重则经脉尽毁。”
林尘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:“前辈,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。军府追兵未退,同伴下落不明,我必须尽快恢复力量。哪怕只有一丝可能,我也要尝试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胸口的“无名”上:“而且……我隐约感觉,‘无名’似乎对这股炎煞有所反应。并非单纯的压制,而是一种……更复杂的交互。”
竹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沉吟道:“哦?灵韵金之物,玄妙异常,尤其这‘无名’,来历莫测。你仔细说说,是何感受?”
林尘闭上眼睛,全力凝聚心神,再次沉入那“明镜止水”的状态,细细体悟体内的情况。这一次,他观察得更为仔细。
“炎煞之力灼热暴烈,如同失控的野火,在我的经络中横冲直撞。而‘无名’的灵韵,清冷沉静,如同深潭之水,主要护持我的心脉与核心经络,不与炎煞正面冲突。但在两者接触的边缘……我感觉到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灵韵,在被炎煞灼烧、湮灭的同时,也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……转化?”
“转化?”竹翁目光一凝,“你的意思是,‘无名’的灵韵,正在被炎煞‘磨砺’,或者反过来,炎煞的力量,正在被‘无名’缓慢地‘消化’?”
“我不确定。”林尘摇头,语气带着困惑与一丝探索的兴奋,“感觉非常微弱,若非我心境特殊,几乎无法察觉。但这过程,似乎并非纯粹的破坏,反而……像是在我体内进行着一种奇特的‘淬炼’。”
竹翁站起身,在狭小的木屋内踱步,青竹杖轻轻点地,发出笃笃的声响,似在沉思。
“修行之道,万千法门,但究其根本,无非‘炼精化气,炼气化神,炼神还虚’。其中凶险,在于内外交汇,阴阳平衡。寻常疗伤,或以柔克刚,化去异力;或以力破巧,强行驱逐。但你眼下情况,异力已与部分经络共生,强行驱赶确如剜肉补疮。”
他停下脚步,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尘:“而你体内,‘无名’灵韵与炎煞之力,一阴一阳,一水一火,竟在你这‘炉鼎’之中,形成了一种微妙的,哪怕是充满痛苦与破坏性的‘动态平衡’。”
“前辈的意思是……”林尘若有所悟。
“或许,你的路,不在于‘去除’这股炎煞。”竹翁语出惊人,“而在于‘驾驭’它,甚至……‘利用’它。”
“利用焚天金的炎煞?”林尘感到难以置信,那力量充满了毁灭性,如何能为人所用?
“非是直接运用其破坏力。”竹翁解释道,“而是借助它与‘无名’在你体内形成的这种奇异对抗与转化,来锤炼你的经络、你的灵识、你对灵韵的掌控力。将你这残躯,视作一座特殊的‘熔炉’,以炎煞为火,以‘无名’为基,以你的意志为引,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‘内炼’!”
“这……可行吗?”林尘感到一阵心惊,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,在火山口修炼。
“无人尝试过,至少老夫未曾听闻。”竹翁坦然道,“风险极大,一旦失控,炎煞反噬,你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。但,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你在短时间内,不仅恢复,甚至可能更进一步的途径。你的‘明镜止水’心境,是进行这种危险尝试的关键。唯有保持绝对的冷静与洞察,才能把握住那微妙的平衡,引导而非对抗。”
竹翁的话,如同惊雷在林尘脑海中炸响。摒弃传统的疗伤思路,转而将致命的伤害视为修行的资粮?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,却又隐隐与他感受到的那丝“淬炼”之感相合。
他想到了颜铮的牺牲,想到了失散的伙伴,想到了虎视眈眈的军府和神秘的奥莱西亚人……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慢等待。
深吸一口气,压下经脉中的灼痛,林尘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:“前辈,我愿一试。请教我该如何做?”
竹翁看着他眼中燃烧的决意,缓缓点头:“好。老夫虽无法亲身替你承受,但可为你护法,并以自身真气为你稳定核心经脉,防止平衡彻底崩溃。具体的‘内炼’之法,需靠你自行感悟。记住,核心在于‘观’与‘引’。”
“观其运行,察其变化,明其消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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