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日,林尘在竹翁的护法下,开始了艰难而凶险的尝试。
依照竹翁“观其运行,引其冲突”的指导,林尘凝聚全部心神,试图引导一丝灼热的炎煞之气,进入一条相对坚韧的次要经脉,并小心翼翼地调动“无名”的冰凉灵韵与之接触。
然而,理论终究是理论。实践起来,困难远超想象。
那炎煞之力狂暴难驯,如同脱缰的野马,稍加引动,便骤然失控,不仅未能与“无名”灵韵形成有效的“淬炼”,反而如同火星溅入油库,瞬间在那条经脉中引发剧烈的灼痛与冲击,险些导致局部经络崩裂。林尘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角溢出一缕鲜血。
竹翁立刻渡入一股温和真气,强行将那缕失控的炎煞压制回去,沉声道:“心神不够凝练,引导过于刻意,反激其凶性。再来,需更缓,更柔,如春风化雨,不可如堤坝拦洪。”
林尘咬牙点头,调息片刻,待剧痛稍缓,再次尝试。他放慢节奏,更加小心翼翼,试图以意念包裹那丝炎煞,如同引导溪流般缓缓而行。
可那炎煞似乎拥有自身的意志,对任何外来的引导都充满排斥。数次尝试,结果大同小异——不是引导失败,炎煞纹丝不动,就是稍一成功引动,便立刻失控暴走,带来更强烈的反噬。
一次又一次的失败,伴随着一次比一次剧烈的痛苦。林尘的意志如同被放在铁砧上反复锻打,开始出现裂痕。体内原本就冰火交织的痛楚,因这不断的折腾而变得更加剧烈,他的气息越来越虚弱,眼神中的光彩也逐渐黯淡。
“又失败了……”林尘颓然散去凝聚的心神,浑身被冷汗浸透,剧烈的喘息着,经脉中传来的灼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坐姿。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,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涌上心头。
“难道……我真的无法驾驭它?这条路,根本就走不通吗?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浓重的疲惫与自我怀疑。颜铮大哥用命换来的生机,伙伴们生死未卜的现状,自己却连恢复力量都做不到,这种深深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竹翁看着他灰败的脸色,心中叹息,知道此时再多的言语鼓励也是徒劳。修行之路,心魔自生,需得自渡。
“出去走走吧。”竹翁的声音平和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不必强求,看看这天,这地,这山野之风,或许比枯坐苦修更有益处。”
林尘沉默片刻,挣扎着站起身,踉跄地走出木屋。
屋外,天色已近黄昏。夕阳的余晖给荒废的山村染上了一层凄艳的橘红色。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,来到了一条从山间流淌而下的小溪边。
溪水清澈,潺潺流淌,撞击在溪中的卵石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,发出悦耳的叮咚声。林尘怔怔地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,看着那永不停歇的流水。
他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一次次失败的场景,那灼热的痛楚仿佛还在经脉中燃烧。他试图放空自己,但纷乱的思绪和沉重的压力却如影随形。
就在这时,他的目光被溪流中的一幕吸引。
一块凸起的岩石顽强地阻挡在水流中央,水流撞击在岩石上,被强行分开,绕道而行。它没有试图去摧毁岩石,也没有因阻挡而停滞不前,只是自然而然地寻找着阻力最小的路径,分成两股,轻盈地绕过障碍,在下游不远处又重新汇合,继续向前奔流。
一遍,又一遍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岩石依旧在那里,水流也依旧在那里。没有对抗,没有征服,只有一种恒久的、顺应自然的……共存与流淌。
林尘的心神,在这一刻,被这简单而永恒的景象深深吸引。
他忽然想到了竹翁的话——“如春风化雨,不可如堤坝拦洪。”
他想到自己之前的尝试,何尝不像是试图用堤坝去强行拦截洪水?意念越是集中,引导越是刻意,反而像是在体内筑起了堤坝,激起了炎煞更凶猛的反扑。
“我错了……”林尘喃喃自语,眼中逐渐焕发出一种明悟的光彩,“我一直在想着如何去‘引导’它,去‘控制’它,将它视为必须驯服的敌人……却忘了,它本身也是一种‘流动’的能量。”
“焚天金的炎煞是火,是狂暴的流动;‘无名’的灵韵是水,是沉静的流动。我强行将它们拉在一起碰撞,如同让水火直接相冲,自然只有爆炸与毁灭。”
“但水与火,真的只能相克吗?”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溪流,看着水流绕过岩石,“不……若能找到它们各自的‘河道’,让它们并行不悖,甚至……相互依存?”
一个全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。
他不再试图去“引导”或“控制”炎煞,而是尝试去“理解”它的流动特性,去“顺应”它固有的轨迹。同时,他也不再将“无名”的灵韵视为对抗炎煞的盾牌,而是将其视为另一种性质不同的“水流”。
他重新闭上双眼,心神再次沉入体内。但这一次,他的心态完全不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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