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的时间过得就是很快,在药香与机关运转的低微嗡鸣中流逝了三天。这三天里,巴图尔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入口附近,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,只有偶尔看向林尘方向时,眼中才会闪过一丝焦灼。墨羽则沉浸在各种零件和图纸中,试图改造出更适合复杂地形的小型侦查机关,并持续尝试捕捉外界的信息碎片。苏晓协调着内外,计算着物资,并与竹翁一同密切关注着林尘的任何一丝变化。
通过竹翁的医术与林尘自身顽强的生命力、“内炼”之法打下的根基的综合作用,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时分见到了成效。
林尘的眼睫微微颤动,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与光斑交织中,艰难地撬开了沉重的眼皮。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,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石室内昏黄的光源。全身如同被碾碎后又粗糙地拼接起来,无处不痛,尤其是经脉之中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炭在缓缓流动,那是“焚天金”炎煞之力残留的痕迹,虽已被疏导,却仍未完全平息。
“醒了?”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林尘转动僵硬的脖颈,看到了面带疲惫却含笑的竹翁。
“前辈……”他声音干涩沙哑,几乎难以辨认。
清水缓缓润湿了他的嘴唇和喉咙,一股温和的药力随之流入,滋养着他干涸的躯体。意识逐渐清晰,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鬼哭壑的绝杀之阵、颜铮决绝的背影、矿洞中与陈明轩的生死搏杀、最后那席卷一切的崩塌与黑暗……
“大家……”他急切地想撑起身子,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全身的刺痛。
“莫急,他们都活着。”竹翁轻轻按住他,“苏晓、巴图尔、墨羽,还有……那位奥莱西亚的特使,伊莎贝尔小姐,都在。此处是云麓商盟的安全屋,我们暂时安全了。”
听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,林尘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,重重地躺了回去,大口喘息着。他还活着,伙伴们也都在,这已是绝境之后最大的幸运。
接下来的两天,林尘在竹翁的调理和自身“明镜止水”心境的缓慢运转下,恢复的速度开始加快。他已经能够倚靠着坐起,进行简单的内视,引导体内那独特的“河道”缓慢炼化残留的炎煞。也正是在这个时候,伊莎贝尔·维勒努瓦来到了他的石室。
这位奥莱西亚特使换下了之前那身略显正式的外交服饰,穿着一套更便于活动的、带有奥莱西亚功能风格的简练衣装,金色的发丝简单地束在脑后,脸上少了些许之前的疏离感,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“林尘先生,很高兴看到你苏醒。”伊莎贝尔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一定的礼节性,但语气中的一丝真诚关切难以掩饰。她手中拿着一个轻薄如纸、闪烁着微光的奥莱西亚数据板。
“伊莎贝尔小姐,”林尘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数据板上,“多谢……之前的援手。”他已从苏晓那里得知了最后时刻是伊莎贝尔驾驶“风隼”带他们脱离险境。
“那是我基于观察原则……以及我个人判断所做出的决定。”伊莎贝尔没有居功,而是直接切入主题,“你的恢复速度,超出了我基于你身体受损数据建立的模型预测。尤其是你体内那种……独特的能量流转方式,似乎正在主动‘消化’那些狂暴的炎属性能量残余。这很有趣。”
林尘看着她充满探究欲的蓝色眼眸,平静地回答:“是竹翁前辈的医术,和我自己琢磨的一点笨办法。”
“笨办法?”伊莎贝尔微微挑眉,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,调出一些波形图和数据,“根据我们有限的监测,你在昏迷期间,体内能量虽然紊乱,但并非无序衰败,而是遵循着某种……独特的路径在循环,并且强度在缓慢提升。这不符合已知的能量逸散或被动修复模型。你能解释一下吗?比如,你称之为‘内炼’的方法?”
林尘沉默了片刻。他知道奥莱西亚人追求“理性”与“数据”,但他所走的道路,更多依赖于心境的感悟与内在的引导。他组织了一下语言,缓缓道:“我也说不清具体的道理。只是观溪流绕石,觉其并非对抗,而是疏导、容纳,最终奔流不息。我便试着在体内,为那些不受控制的炎煞之力,也开辟出类似的‘河道’,让它们在其中自行流转,缓慢融入我自身的力量,而非强行驱散或压制。”
“引导……而非对抗?利用其本身的性质,使其成为循环的一部分?”伊莎贝尔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,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数据板,“这听起来……很像我们某些高阶灵能理论中关于‘熵力疏导’的设想,但那是需要极其精密的数学模型和外部装置辅助才能实现的。你仅凭自身的‘感悟’和‘心境’就做到了?”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心境……很重要。”林尘点头,尝试描述那种玄妙的状态,“‘明镜止水’,心若止水,方能映照万物,洞察其理,引导其流。心乱了,便什么都做不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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