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驭着以万年沉海木为基、太阴魂晶为核的崭新化身,白羽离开了幽冥地府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足洪荒的核心区域——三十三天。
穿过南天门时,那巍峨肃穆的气息让她这具堪比普通仙器的化身都感到微微震颤。守门的天将核验了蟠桃会请柬,目光在她这具阴气与木气交织、却又带着一丝轮回意蕴的奇特化身上停留片刻,才挥手放行。
一入天门,景象豁然开朗。但见金光万道滚红霓,瑞气千条喷紫雾。碧沉沉琉璃铺地,明晃晃宝玉妆阶。仙鹤唳鸣,瑞兽献芝,一派祥和璀璨、威严无尽的仙家气象。
与幽冥地府的阴森寂静截然不同,这里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,呼吸间都觉修为隐隐增长。但也带着一种无形的、等级森严的秩序压力,让白羽不由自主地收敛气息,小心翼翼。
她按着请柬指引,驾云前往瑶池。一路上,但见各路仙神或乘鸾驾鹤,或踏云御风,皆往同一方向而去。有熟悉的面孔,如慈航道人、太乙真人等,也有许多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大能。
白羽尽量降低存在感,暗中观察。她发现这些仙神虽表面一团和气,谈笑风生,但彼此间的眼神交流、站位距离,都暗含玄机,显然分属不同派系,关系微妙。
抵达瑶池,更是气象万千。瑶台琼阁,玉宇仙宫,蟠桃园内株株仙根摇曳,树上挂满了红彤彤、散发着诱人道韵的蟠桃。仙娥穿梭,力士侍立,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。
宴会尚未正式开始,仙神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。白羽这陌生面孔的出现,引起了一些注意。毕竟,能收到蟠桃会请柬的,都不是无名之辈。
很快,便有仙官上前引导,将她安排在了一个相对靠后、但视野不错的位置。同桌的几位,看起来像是些中等宗门的掌门或散修中的佼佼者,对白羽这位“地府主编”也颇为好奇,纷纷搭话。
白羽谨记“观察、学习、交流”的原则,态度谦和,言辞谨慎。她不多说地府之事,反而将话题引向对方,请教修行心得、洪荒见闻,并适时表达对天庭盛景的赞叹,一副虚心求教、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她的低调和“好学”,反而赢得了同桌仙神的一些好感,交谈渐渐融洽。从他们口中,白羽也了解到不少天庭内部的趣闻和近期动向,比如哪位星君又炼成了新法宝,哪部神将又立了功,王母娘娘最近似乎对某种新式糕点很感兴趣等等。
这些看似琐碎的信息,被她默默记下,都是宝贵的“大数据”。
宴会开始,王母娘娘与玉帝驾临,众仙起身相迎。白羽偷偷抬眼望去,只见玉帝威严莫测,王母雍容华贵,周身道韵流转,令人不敢直视。她赶紧低下头,心中暗凛:这才是真正的洪荒顶尖大佬!
蟠桃、仙酿、龙肝凤髓等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呈上。白羽象征性地品尝了一点,只觉得灵气充沛,道韵盎然,对她这化身大有裨益。但她不敢多吃,生怕露出破绽。
席间,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,仙音妙曼。也有仙神即兴演法,展示神通,引得阵阵喝彩。气氛看似热烈融洽。
但白羽凭借多年搞八卦练就的敏锐嗅觉,还是察觉到了一些暗流。
比如,西方教的弥勒尊者笑容可掬,却与几位道门金仙保持着微妙的距离;真武大帝沉默寡言,但目光偶尔扫过北海方向;一些妖族出身、或被册封的星君,举止间似乎有些拘谨…
她甚至还注意到,玉帝和王母虽然高坐上位,但目光偶尔交汇,似乎也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。
“真是处处是学问啊…”白羽心中感慨,更加专注地观察、记忆。
期间,也有仙神主动与她交谈。一位掌管文书的天官对她办的《洪荒周刊》表示赞赏,认为其“于教化有益”;一位喜好音律的仙子对“洪荒好声音”很感兴趣,询问能否合作;甚至有一位兜率宫的火工道人,偷偷问她地府有没有特殊的阴属性火种…
白羽一一得体回应,该谦虚时谦虚,该合作时留有余地,分寸拿捏得极好。
然而,该来的总会来。
宴会进行到一半,一位面容古板、气息凌厉的仙官——乃是雷部的一位高级神将,名为闻仲(非封神那位,乃同名天神)——忽然将目光投向白羽,声若洪钟地问道:
“这位便是地府《洪荒周刊》的白羽主编?闻听贵刊近来风头正劲,不仅报道洪荒轶事,还探讨天地法则,甚至…对北海之事也多有涉及?不知主编对如今北海局势,有何高见啊?”
此言一出,原本喧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了几分。不少目光都聚焦到了白羽身上,带着审视、好奇、甚至一丝幸灾乐祸。
来了!试探来了!而且直指敏感的北海问题!
白羽心中警铃大作,但面上却不动声色。她早就料到会有人借此发难。
她放下手中的玉杯,起身微微施礼,语气平和而坦然:“闻仲天神过誉了。本报不过是记录洪荒百态,为众生提供些许谈资与见解的平台,岂敢妄谈‘高见’?至于北海之事,本报所载,皆为客观转述各方信息与道友投稿,旨在呈现事实,引发思考,绝无任何主观臆断或立场倾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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