闯入那片幽蓝光晕的瞬间,白羽感觉自己的沉海木化身仿佛被投入了亘古不化的玄冰深渊。
那不是普通的寒冷,而是一种直侵灵识、冻结法理的本质之寒。墨玄大将撑起的土黄色护体神光,在这极致的寒意侵蚀下,光芒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了几分,如同风中残烛,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。护罩内的温度骤降,白羽甚至感觉构成化身的沉海木纤维都在发出细微的、即将碎裂的哀鸣。
“稳住心神!运转你的魂火抵御寒意!这寒气能伤及根本!”墨玄大将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在白羽的识海中炸响。
白羽一个激灵,连忙催动本体留在编辑部的那缕核心魂火,透过冥冥中的联系,将一丝微弱的暖意传递到这具化身体内,勉强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冰寒。她这才有余力仔细观察四周。
这里仿佛是一个独立于北海之外的小世界。没有海水,只有凝固的、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寒冰,构成了地面、穹顶和无数扭曲怪异的冰棱、冰柱。空间是破碎的,视线所及之处,光线都在扭曲,仿佛透过破碎的琉璃观看,时不时有细微的黑色裂缝一闪而逝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。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,但那是一种压抑的、仿佛酝酿着风暴的死寂。
而在这片奇异空间的中心,那团幽蓝色的光团正静静地悬浮着。
它并非炽热,却散发着比太阳更纯粹、更本源的水之气息。其形态不断在液态、固态、气态之间流转变幻,时而如一滴包容世界的露珠,时而如一块万古不化的玄冰,时而又化作一缕缥缈无定的水汽。它每一次缓慢而有力的搏动,都引动着整个冰之世界的共鸣,仿佛是整个北冥海眼的心脏。那磅礴而精纯的壬水本源之力,让白羽这具化身的神魂都感到一阵阵的悸动与渴望。
“那就是……壬水本源!”白羽心中激动,只要能取得它,五行本源就已得其三(算上甲木和丙火计划),补天大业便看到了曙光!
然而,她的兴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
就在壬水本源正下方,那由极致玄冰凝聚的“地面”上,一个庞大的黑影,随着壬水本源的搏动,轮廓逐渐清晰起来。
那并非冰岩的阴影,而是一个活物!
它匍匐在那里,身躯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,仿佛与整个冰之世界融为一体。其外形隐约能看出龟蛇交缠的特征,但与墨玄大将这种玄龟不同,它的甲壳更加古朴、厚重,上面布满了天然的、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冰裂纹路,裂纹中流淌着幽蓝的寒光。巨大的龟首低垂,似乎在沉眠,而缠绕在龟身之上的,并非实体巨蛇,而是一条由极度凝聚的玄冰寒气与癸水之精构成的、半透明的冰螭虚影!那冰螭虚影同样闭目盘绕,但其散发出的凶戾、古老之气,比那巨龟本身更甚!
“玄……玄武?!”白羽倒吸一口凉气(虽然吸进来的只有冰渣),神魂剧震。这形象,像极了传说中的北方圣兽,镇守天北的玄武!可玄武不是应该在天庭或者某个神圣之地吗?怎么会沉睡在这北冥海眼的最深处?
“不……不是真正的先天圣兽。”墨玄大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那是源于血脉深处的敬畏与忌惮,“这恐怕是一具……拥有玄武血脉的远古遗蜕,或者说,是一具被此地极致壬癸寒气侵蚀、同化,发生了某种异变的玄武后裔尸身!”
他巨大的龟眼死死盯着那具“遗蜕”,特别是那条盘绕的冰螭虚影:“你看那条冰螭!那并非活物,而是此地无尽岁月积累的癸水精华与这遗蜕残留的煞气、灵性结合,孕育出的……‘守护之灵’,或者叫‘恶念化身’!它继承了这具遗蜕的部分力量和守护本能,将壬水本源视作了自己的禁脔!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墨玄大将的话,那具庞大的玄武遗蜕似乎因为他们的闯入和凝视,产生了微妙的反应。它那低垂的龟首微微动了一下,覆盖着厚厚冰层的眼皮似乎想要抬起。更让人心惊的是,那条盘绕的冰螭虚影,猛地睁开了双眼!
没有瞳孔,只有两团燃烧着的、冰冷的幽蓝火焰!
“吼——!”
一声无声的咆哮通过神念冲击悍然爆发!整个冰之世界剧烈震颤,无数冰棱炸裂,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!那咆哮中蕴含着无尽的冰寒、死寂与暴戾的守护意志,如同亿万根冰针,狠狠刺向白羽和墨玄大将的神魂!
“小心!”
墨玄大将狂吼一声,土黄色的护体神光暴涨到极致,厚重的戊土之力化作实质般的山岳虚影,挡在身前。同时,他四肢与头颅瞬间缩回壳内,将防御提升到顶点。
“轰!!!”
神念冲击与山岳虚影狠狠撞在一起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山岳虚影剧烈晃动,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幽蓝冰晶,裂纹遍布,竟有崩溃之势!墨玄大将那坚不可摧的龟壳上,也传来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,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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