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衙门,大堂。
死寂。
唯一的声响,是算盘珠子被拨得几近燃烧的噼啪声。
往日里需要流转月余,盖满十几个印戳的繁琐文书,此刻在一个时辰内,被压缩到了极限。
每个书吏的额头上都挂着豆大的冷汗,后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但无人敢抬头。
只因大堂中央,站着一尊沉默的石像。
陆尘。
他手中的天子剑尚未归鞘。
剑身,在从破碎大门透进来的天光下,反射着一片冰冷的辉光。
他什么都没说,甚至连一个催促的字都未曾吐露。
但他的存在,本身就是最森严的鞭笞。
终于,户部主事颤抖着双手,将最后一份盖好大印的文书呈上。
“陆……陆大人,第一批赈灾钱粮,所有手续……全部办妥,即刻便可出城!”
陆尘接过文书,目光却越过他,投向了门外。
在那里,一辆辆满载粮食与银钱的马车已经整装待发。
那辘辘的车轮声,是此刻世间最动听的乐章。
“陆尘!你不能这么做!”
“老夫不是为自己辩解!老夫是在为大晟的法度辩解!”
“这‘程序’,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!它繁琐,是因为它要防小人,防的就是中饱私囊!”
“你今日为救灾民,一脚踹开了户部大门,是坏了规矩!”
“那明日,会不会有第二个‘陆尘’,为了自己的私欲,也踹开兵部、吏部的大门?!”
“你这是在以一人之意,凌驾于国法之上!你打开的是一个魔盒!”
“今天百姓为你欢呼,明天,他们就会为国法崩坏而哭泣!”
“你才是大晟的千古罪人!”
这番话,让在场不少官吏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,仿佛找到了主心骨。
陆尘的视线,终于从远去的车队收回,落在了张柬之的脸上。
“你的规矩,是让三千六百个家庭易子而食的规矩。”
“你的法度,是让忠良在狱中等死,灾民在城外化为饿殍的法度。”
他缓缓俯下身,声音轻得只有张柬之能听见,却字字如冰锥。
“如果守护这样的规矩和法度,需要用人命去填。”
“那么我陆尘,不介意亲手将它——”
“彻底砸烂。”
张柬之眼中的光芒,彻底熄灭,整个人瘫软如泥。
陆尘直起身,不再看他一眼,对身后的缇骑统领下令。
“将人犯张柬之,连同从其府邸抄出的所有罪证,一并押入大理寺天牢。”
“上奏太子殿下,请以‘玩忽职守,草菅人命’之罪,从重,从严,从快,严办!”
“是!”
缇骑统领轰然应诺。
户部大堂内,所有官吏都深深地低下了头,噤若寒蝉。
京城,要变天了。
……
消息如野火,瞬间烧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。
都察院重开第一天,新任左都御史陆尘,踹了户部大门,将二品侍郎当场锁拿,抄家下狱。
整个过程,不到两个时辰。
沉寂了数十年的都察院,那柄悬在百官头顶的利剑,再一次露出了它森然的锋芒。
“活阎王”。
这个称号,不知是谁先在茶楼里叫开的,带着三分畏惧,七分快意,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官场。
都察院衙门前。
陆尘看着最后一辆运粮车消失在街角,那张紧绷了一天的脸上,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前方,还有无数个“张柬之”,无数道吃人的“程序”在等着他。
但至少,今天,有三千六百个家庭,不用再啃食观音土了。
“扑通!”
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陆尘回头,只见那名缇骑统领,竟对着他的背影,单膝重重跪地。
坚硬的青石板被他膝盖上的铁甲磕出一丝裂纹。
那名铁打的汉子,此刻虎目含泪,声音嘶哑,却字字铿锵。
“大人!我叫铁牛!我爹娘,三年前就是死在通州水灾后的‘程序’里!”
“他们说,要等勘察,要等核验,要等朝廷的文书!”
“等到最后,只等到两具浮尸!”
“我一直以为,是天要亡我爹娘!直到今日,我才知道,杀人的不是天,是这狗屁的规矩!”
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,额头瞬间鲜血直流。
“大人!我等今日,方知何为‘为官’!”
“何为‘公道’!”
“扑通!扑通!”
他身后,那二十九名缇骑,齐刷刷地单膝跪下。
动作整齐划一,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忐忑与茫然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与追随。
“我等,愿为大人执刀,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!”
三十人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,在这孤寂的衙门前回响。
……
斩仙台上。
“痛快!痛快啊!”
孙悟空一棒子砸在地上,震得云海翻腾。
“这才叫当官!这才叫办事!那些狗屁规矩,就该这么一脚给它踹烂!一剑给它劈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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