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房小屋,阵法光晕流转,隔绝内外。墨尘盘膝而坐,周身气息沉凝如古井,唯有左臂之上,隐隐有暗金与漆黑交织的流光,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。距离秘境归来已半月有余,他几乎足不出户,全力消化此番惊天收获。
寂灭石意的初步融合,远比想象中艰难。这股源自“源器之基”的力量,层次太高,即便只是一丝意蕴,也如同顽铁,难以炼化。墨尘以《幽墟噬金身经》为熔炉,以自身神魂为锤凿,日夜不停地锤炼、引导。过程痛苦万分,时常有煞力失控、经脉欲裂之感,若非他意志坚韧远超常人,又有青铜残片坐镇丹田,早已走火入魔。
但付出总有回报。随着时间推移,那桀骜不驯的死寂能量,终于开始一丝丝地与他的噬灵煞力交融。丹田内,原本青黑色的液态煞力湖泊,颜色变得更加深邃,近乎墨黑,湖面之下,仿佛有万千细碎的黑色晶砂沉淀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沉寂波动。他的修为并未突破至噬窍后期,但灵力的质与量,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“寂灭”特性,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若说之前的煞力是锋利的刀,如今则更像是一柄沉重无锋、却能侵蚀万物的钝锏。
而对《幽碑镇魂术》残篇的参悟,更是让他神魂之力大涨。虽未能凝聚出完整的“镇魂幽碑”虚影,但已能初步将神魂之力高度凝练,化作无形的冲击,专攻对手心神破绽。配合噬灵幽瞳的洞察,威力更增。他将其与之前的“煞魂刺”结合,创出了一式更隐蔽、更歹毒的“镇魂刺”,成为又一记杀手锏。
左臂的不灭魔铠,在寂灭石意的滋养下,也产生了微妙变化。臂甲更加凝实厚重,暗金色泽中透出乌光,重量似乎又增加了不少,但心意驱动间却更加如意。防御力大增自不必说,墨尘隐隐感觉,若全力催动,这臂甲或许还能爆发出某种未知的威能。
这一日,墨尘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,眸中青黑色光芒一闪而逝,周身气息圆融内敛,伤势尽复,状态前所未有的好。他摊开手掌,心念微动,一缕极其细微、却带着万物终结意味的漆黑气流在指尖缠绕盘旋,周围的光线都似乎微微向其弯曲。
“寂灭之力……虽只初窥门径,但已非同小可。”他轻声自语,散去了指尖气流。这股力量,将成为他应对未来危机的最大底牌之一。
推开屋门,久违的阳光洒落,带着药圃特有的清香。墨尘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,目光投向宗门深处。是时候,去会一会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了。
他首先去见了云长老。丹室内,云长老依旧那副对万事漠不关心的模样,捣鼓着她的丹药。墨尘恭敬行礼,将秘境中部分经历(隐去核心机密)禀报,并奉上几株在秘境险地采集的、外界罕见的毒草。
云长老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些毒草,鼻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,沙哑道:“还算有点良心,没死在外面。”她随手扔给墨尘一个药瓶,“拿去,新炼的‘枯荣丹’,能加速你那种死气沉沉功法的修炼,省得下次被人打死,丢老夫的人。”
墨尘接过,心中感激。云长老虽毒舌,但每次给的东西都恰到好处。这枯荣丹,蕴含生死枯荣之意,正合他如今融合寂灭石意的状态。
“长老,弟子近日感觉宗门内似乎有些……不太平。”墨尘试探着问道。
云长老头也不抬,嗤笑一声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。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,宗门这潭水,什么时候清过?做好你自己的事,少管闲事,活得长。”
墨尘若有所思,行礼告退。云长老的话,看似敷衍,实则暗含警示。
随后,他去了执事堂,交接了一些积压的杂务,并兑换了些炼制符箓和修炼所需的材料。执事弟子见到他,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,办事效率也快了不少。实力的提升,带来的最直接变化,便是地位的改变。
路上,他“偶遇”了韩铸和苏凌霜。韩铸咋咋呼呼地拍着他的肩膀,大笑着约他去喝酒庆祝,被苏凌霜一个清冷的眼神制止。苏凌霜则与他交流了些秘境后的修炼心得,她冰莲剑诀似有精进,气息更加凝练。三人默契地没有多谈秘境中的具体遭遇,但彼此间那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信任,却心照不宣。
然而,平静的表面下,暗流愈发汹涌。
墨尘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他走出丹房,便有数道隐晦的目光或灵识,若有若无地锁定着他。有来自刑堂方向的审视,有来自某些内门弟子居所的探究,甚至还有几道极其阴冷、带着恶意的窥视,如同毒蛇般潜藏在阴影中。
这一日,他前往藏经阁查阅一些关于上古符文和神魂秘术的典籍,试图进一步完善“镇魂刺”。在翻阅一枚记载偏门阵法的玉简时,幽瞳敏锐地捕捉到,玉简内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,被人用特殊药水留下了一行微不可查的小字:
“戌时三刻,后山废矿洞,事关‘幽冥’,过时不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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