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沼泽边缘,一处名为“瘴气集”的简陋散修聚集点。此地由几座歪斜的木楼和大量临时搭建的帐篷构成,空气中弥漫着沼泽特有的腐臭与各种劣质丹药、血腥气混合的怪味。三教九流的人物在此汇聚,喧哗、交易、或是躲在阴影中窥探。这里是消息的集散地,也是亡命之徒的暂栖之所。
墨尘与凌萱改头换面,出现在了这里。墨尘动用《幽影百变》中的缩骨易容术,将身形调整得略显佝偻,面容也变得普通粗糙,穿着一件沾染污渍的灰色斗篷,气息压制在淬体巅峰,看起来像个沉默寡言的落魄散修。凌萱则戴上了一张做工精巧的人皮面具,掩去了惊世容颜,化作一个面色蜡黄、眼神黯淡的女修,修为也显现在淬体后期,与墨尘扮作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散修,化名“墨石”与“凌霜”。
这是他们深思熟虑后的伪装。修为太低容易受欺凌,太高则引人注目。兄妹的身份则能解释两人的亲密,减少不必要的猜疑。
根据打探到的消息,“黑风旅团”将在今日于此地招募最后一批前往星陨谷的成员。旅团的招募点设在集市中央最大的那间“黑狼酒馆”门前。
两人混在人群中,低调地靠近酒馆。只见酒馆门前空地上,竖着一面绣有狰狞黑色旋风的旗帜。旗下站着几名气息精悍的修士,为首者是一名脸上带疤、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,修为赫然达到了通窍中期,应是旅团的一名头目。他身旁立着一块木牌,上书招募条件:需淬体七层以上修为,有一技之长(如探路、御兽、阵法、疗伤等),服从安排,酬劳按贡献分配,生死自负。
已有十几名形形色色的散修在排队接受检验。检验方式简单粗暴:对着一个测力石碑全力一击,检验基础修为;然后由那头目随意问几个问题,观察眼神和反应,判断是否可靠。
墨尘与凌萱对视一眼,默默排到队尾。凌萱伤势未愈,强行压制气息,脸色更显苍白,微微靠在墨尘身侧,倒真像个体弱的妹妹。墨尘暗中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寂灭之力,助她稳定气息。
很快轮到他们。墨尘上前,控制力道,一拳轰在测力石碑上,光华闪烁,显示出淬体九层巅峰的程度,中规中矩。轮到凌萱,她轻轻一掌按在石碑上,光芒较弱,显示淬体八层,符合伪装。
疤脸头目目光扫过两人,在凌萱身上略微停留,沙哑问道:“叫什么?擅长什么?”
“墨石,这是我妹妹凌霜。”墨尘声音低沉,“我们兄妹常年在外采药,对辨识地形、规避危险有些心得。妹妹略通医术。”他刻意将凌萱的修为说低一层,并突出其辅助价值,降低威胁感。
“采药?医术?”疤脸头目挑了挑眉,扔过一株形态古怪、带着微弱毒性的药草,“认得这个吗?有什么用?”
墨尘噬灵幽瞳微动,瞬间解析出药草特性,平静答道:“腐骨草,生于阴湿之地,毒性腐蚀筋骨,但以特定手法炼制,可入药化解几种阴寒掌毒。”回答精准,显示出扎实的草药知识。
头目又看向凌萱,随手指出队伍中一个手上带伤的大汉:“去,给他处理下伤口。”
凌萱默默上前,查看了一下那大汉手臂上被毒虫咬伤的溃烂处。她虽不专精医术,但冰心诀对净化毒素有奇效。她取出一把小刀(墨尘提前准备的),动作麻利地刮去腐肉,然后掌心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月华清辉(小心控制着,模拟成普通的水疗术),轻轻拂过伤口。那大汉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渗入,疼痛大减,溃烂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敛结痂!
这一手看似简单,却显露出对灵力精准的控制力和不错的疗伤效果,在危机四伏的冒险中非常实用。
疤脸头目眼中闪过一丝满意,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你兄妹二人,算是有用。进去吧,找孙账房登记,领身份牌。明日辰时,在此集合出发。”他指了指酒馆内。
顺利通过!墨尘心中微松,搀着“虚弱”的凌萱,低头走进了喧闹的酒馆。
酒馆内光线昏暗,烟气缭绕。一名干瘦的老者坐在柜台后,正是孙账房。登记过程很简单,留下化名、粗略来历(墨尘编造了一个来自遥远小城的采药人背景),并每人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作为“保证金”,领取了两枚刻有“黑风”字样的黑色木牌。
“牌子收好,丢了不补。明日准时到,过时不候。”孙账房耷拉着眼皮,懒洋洋地说道。
两人寻了个角落坐下,要了两碗廉价的灵谷粥,默默观察着酒馆内的其他人。已经入团的散修大约有二十几人,修为多在淬体后期到通窍初期之间,个个面带风霜,眼神中带着警惕与贪婪。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低声交谈,内容多是关于星陨谷的传闻、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期望的收获。气氛看似随意,却暗流涌动。
墨尘幽瞳微闪,悄然感知着这些人的气息。大多灵力驳杂,根基不稳,是典型的散修特征。但有几个人,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一个是独自坐在窗边、抱着一把破旧长剑的冷漠青年,气息凝练,竟有通窍初期巅峰的修为,且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另一个是坐在不远处、一个看似憨厚、正大声吹嘘自己曾经猎杀过一头二阶妖兽的壮汉,但墨尘却从其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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