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青岚宗山门已有半月。墨尘与凌萱扮作游历的散修兄妹,一路向西,跋山涉水,刻意避开繁华城镇,专走偏僻路径。墨尘凭借噬灵幽瞳的洞察力与愈发精湛的《幽影百变》身法,总能提前规避潜在的危险区域与修士聚集地。凌萱则收敛金丹气息,显露出通窍后期的修为,月华灵力内敛,更添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,与墨尘配合默契,倒真像一对经验丰富、谨慎低调的散修。
沿途风餐露宿,两人并未放松修行。墨尘不断打磨通窍巅峰的修为,对寂灭之力的掌控越发精妙入微,已能初步将一丝星辰寂灭意蕴融入寻常法术之中,威力倍增。凌萱的金丹境界也日益稳固,月华灵力圆融流转,对《太阴冰心诀》的领悟更深,隐隐触摸到金丹初期的瓶颈。闲暇时,两人便交流心得,墨尘的寂灭之意让凌萱对“静极生动”有了新解,而凌萱的月华净化之力也让墨尘对寂灭中的“一线生机”感悟更深。这种平静旅途中的相互印证,比闭门苦修更见成效。
这一日,远方地平线上,出现了一座巍峨雄关的轮廓。关城依险峻山脉而建,墙体呈暗褐色,饱经风沙侵蚀,斑驳不堪,却散发着一种历经沧桑、坚不可摧的厚重气息。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墙体上若隐若现,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光罩,将关城笼罩其中。关楼之上,旌旗招展,隐约可见甲士巡逻的身影,灵压森然。正是大衍王朝西部边境的第一雄关——镇远关。
关外,便是茫茫无际、危机四伏的西极荒漠。
“终于到了。”墨尘望着那雄关,目光深邃。怀中的青铜残片,自进入方圆百里内,传来的指向西方的共鸣感便明显增强了一丝,仿佛目的地已近在咫尺,却又隔着一片死亡沙海。
两人收敛气息,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向关隘。关前设有严密的盘查关卡,不仅有王朝甲士,还有数名气息不弱的修士坐镇,对所有进出人员验看身份文牒,询问目的,甚至动用法器检测是否携带违禁物品或易容伪装。气氛紧张,如临大敌。
轮到墨尘二人时,他们出示了云霓长老准备的、毫无破绽的散修身份文牒(名为“墨云”、“凌霜”),声称欲前往荒漠边缘采集几种特殊沙属性灵材。坐镇的一名筑基后期修士仔细查验了文牒,又用一面青铜镜照了照两人,未发现异常,但目光在凌萱身上停留片刻,似乎对她清冷的气质和隐含的灵压略有好奇,最终挥挥手放行。
进入关内,景象豁然开朗。镇远关不仅是军事要塞,更是一座繁华的边贸大城。街道宽阔,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来往行人五花八门,有身着制式铠甲的王朝军士,有风尘仆仆的商队驼铃,有气息彪悍的散修探险者,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衣着奇特、带有明显异域风情的西域部落族人。空气中混杂着香料、皮革、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喧嚣中透着一股野蛮生长的活力与潜在的混乱。
按照计划,他们需要找到宗门在此地的暗桩接头。根据云霓长老提供的线索,接头点是一家名为“沙海老字号”的杂货铺,位于关城西区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里。
两人穿过熙攘的主街,拐入西区。这里的建筑低矮陈旧,行人稀少,气氛明显压抑许多。偶尔有眼神锐利、气息阴冷的人影闪过。墨尘的幽瞳能察觉到,暗处有不少隐藏的视线在打量他们这些新来的面孔。
找到“沙海老字号”,铺面不大,门脸陈旧,柜台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、满脸皱纹、正在打盹的枯瘦老者,修为仅有炼气后期,毫不起眼。
墨尘上前,按照暗号轻轻叩击柜台,低声道:“老丈,可有三十年陈的‘沙棘酒’?”
老者眼皮微抬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慢悠悠道:“三十年陈的没有,只有去年新酿的,滋味却更烈些。”
暗号对上。老者站起身,示意二人随他进入后堂。后堂狭小简陋,布有隔音禁制。
“可是青岚宗的贵人?”老者躬身行礼,语气恭敬了许多,与方才判若两人。
“正是,有劳陈老。”墨尘还礼,直接说明来意,“我等欲往西域,需一份最新的荒漠地图、沙海生存须知,以及……关于近期荒漠异动和各方势力动向的消息。”
老陈(暗桩代号)点点头,从墙角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玉简和几张兽皮地图,低声道:“两位来得正是时候,也是……最不是时候的时候。”他脸上皱纹更深了,“近一个月,荒漠深处极不太平。先是地脉异常波动,夜现星坠异象,引得各方关注。随后,‘地藏’的人马活动频繁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紧接着,‘万兽山脉’的妖族也派出了几支精锐小队潜入荒漠,行踪诡秘。如今这镇远关内,龙蛇混杂,暗流汹涌啊。”
他指着地图上一片用朱砂标记的区域:“星坠异象和地脉波动的核心区域,大致在‘死亡沙海’边缘的‘黑风戈壁’一带。那里是生命的禁区,常年刮着蚀骨黑沙暴,空间紊乱,更有强大的沙兽盘踞,极其危险。目前,各方势力似乎都还在外围探查,尚未敢轻易深入核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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