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巳日（二十六日），前秦军队攻入清塞，张天锡派司兵赵充哲率领士兵抵抗。前秦军队与赵充哲在赤岸交战，大败赵充哲，俘虏、斩杀三万八千人，赵充哲战死。张天锡亲自出城迎战，城内却发生叛乱。张天锡率领几千骑兵逃回姑臧。
甲午日（二十七日），前秦军队抵达姑臧，张天锡乘着白车白马，双手反绑，还拉着棺材，到军营门口投降。苟苌解开他的绑绳，烧掉棺材，把他送到长安。凉州各郡县全部投降前秦。
九月，苻坚任命梁熙为凉州刺史，镇守姑臧。将凉州豪门大族七千多户迁移到关中，其余百姓仍像往常一样安居。封张天锡为归义侯，任命他为北部尚书。起初，前秦出兵时，就已在长安为张天锡建造府第，张天锡到长安后便住进府第。苻坚还任命张天锡手下的晋兴太守陇西人彭和正为黄门侍郎，治中从事武兴人苏膺、敦煌太守张烈为尚书郎，西平太守金城人赵凝为金城太守，高昌人杨干为高昌太守；其余官员都根据才能提拔任用。
梁熙清廉节俭，爱护百姓，河西地区得以安定。梁熙任命张天锡手下的武威太守敦煌人索泮为别驾，宋皓为主簿。西平人郭护起兵攻打前秦，梁熙任命宋皓为折冲将军，平定了叛乱。
桓冲得知前秦攻打凉州，便派遣兖州刺史朱序、江州刺史桓石秀和荆州督护桓罴率军在沔水、汉水一带流动驻防，作为凉州的声援；又派遣豫州刺史桓伊率领军队前往寿阳，淮南太守刘波乘船沿淮河、泗水进军，想通过干扰前秦来救援凉州。后来得知凉州沦陷，才都撤军。
起初，晋哀帝时减少田租，每亩征收二升。乙巳日（初九），东晋废除按田亩收租的制度，规定从王公以下，每人缴纳三斛米的口税，服徭役的人免征。
冬季十月，东晋将淮河以北的百姓迁移到淮河以南。
刘卫辰被代国逼迫，向秦国求救。苻坚任命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为北讨大都督，率领幽州、冀州十万士兵攻打代国；又派并州刺史俱难、镇军将军邓羌、尚书赵迁、李柔、前将军朱肜、前禁将军张蚝、右禁将军郭庆率领步兵、骑兵二十万，分别从东、西两路出发，东路从和龙出兵，西路从上都出兵，都与苻洛会师，还让刘卫辰担任向导。苻洛是苻菁的弟弟。
苟苌讨伐凉州时，曾派扬武将军马晖、建武将军杜周率领八千骑兵从西路恩宿出发，拦截张天锡的逃跑路线，约定在姑臧会师。马晖等人在沼泽中行军，遇到洪水，延误了期限，按法律应被斩首，有关部门奏请将他们逮捕下狱。苻坚说：“洪水在春冬季节干涸，夏秋季节暴涨，这是苟苌规划事情不当，不是马晖等人的罪过。如今天下正有战事，应该赦免他们的罪过，责令他们立功赎罪。命令马晖等人赶回北方军营，攻打索虏（指代国）来赎罪。”众人都认为从万里之外召回将领，难以快速响应。苻坚说：“马晖等人因免于一死而高兴，不能用常规情况去推测他们。”马晖等人果然日夜兼程，迅速赶路，最终赶上了东路的军队。
十一月己巳日（初一），发生日食。
代王拓跋什翼犍派白部、独孤部向南抵御前秦军队，都战败了，又派南部大人刘库仁率领十万骑兵抵抗。刘库仁是刘卫辰的同族，也是拓跋什翼犍的外甥，他与前秦军队在石子岭交战，大败。拓跋什翼犍身患重病，不能亲自率军，于是率领各部落逃奔到阴山以北。高车各部落全部反叛，从四面入侵劫掠，代国军队无法放牧，拓跋什翼犍又率军渡过沙漠回到南方。得知前秦军队逐渐撤退，十二月，拓跋什翼犍回到云中。
起初，拓跋什翼犍把国家一半的领土分给弟弟拓跋孤，拓跋孤去世后，他的儿子拓跋斤失去职位，心怀怨恨。拓跋什翼犍的世子拓跋寔和弟弟拓跋翰早逝，拓跋寔的儿子拓跋珪还年幼，慕容妃所生的儿子拓跋阏婆、拓跋寿鸠、拓跋纥根、拓跋地干、拓跋力真、拓跋窟咄都已成年，代国的继承人还未确定。当时前秦军队还在君子津，拓跋什翼犍的几个儿子每晚都手持兵器守卫。
拓跋斤趁机劝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说：“大王要立慕容妃的儿子为继承人，想先杀掉你，所以近来几个儿子每晚都穿着军装，拿着兵器围绕营帐，就是在等待时机动手。”拓跋寔君相信了他的话，于是杀掉了几个弟弟，还杀了拓跋什翼犍。当天夜里，拓跋什翼犍儿子们的妻子和部落的人逃去报告前秦军队，前秦将领李柔、张蚝率军赶赴云中；代国部众逃散，国内大乱。拓跋珪的母亲贺氏带着拓跋珪逃去投靠贺讷。贺讷是贺野干的儿子。
苻坚召见代国长史燕凤，询问代国大乱的原因，燕凤把实情全部告诉了他。苻坚说：“天下的恶行都是一样的。”于是逮捕了拓跋寔君和拓跋斤，将他们押到长安，用车裂的酷刑处死。苻坚想把拓跋珪迁移到长安，燕凤坚决请求说：“代王刚去世，部下叛逃离散，留下的孙子年幼，无人统领。代国的别部大人刘库仁，勇猛且有智谋；铁弗部的刘卫辰，狡猾多变，两人都不能单独任用。应该把代国的部众分成两部分，让两人分别统领；他们向来有深仇，这样一来，两人都不敢先动手。等代王的孙子长大，再把他接回来立为君主，这样陛下对代国就有使亡国复存、断绝接续的恩德，让代国的子子孙孙永远做不侵犯、不背叛秦国的臣子，这是安定边境的好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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