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光微亮。
李承乾走出卧房时,庭院中已经有仆役在洒扫。
为首的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管家。
姓傅,
据说是魏铭专门从自己府中拨过来的。
为人精明干练,做事滴水不漏。
“傅管家。”
李承乾淡淡地打了个招呼。
“公子醒了。”
傅管家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,躬身行礼。
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。,
“早膳已经备下,公子是现在用,还是稍待片刻?”
“现在吧。”
李承乾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,清晨带着湿气的微风拂面而来,令人精神一振。
他看着傅管家指挥下人端上精致的粥品和几样当地特色的小菜,每一个动作都井然有序。
他知道,
这位傅管家,名为侍奉,实为监视。
这座宅院里的每一个人,都是魏铭的眼睛和耳朵。
用过早膳,
李承呈对侍立一旁的傅管家说道:
“傅管家,我想看些书,不知能否请魏使君代为寻觅一些?”
傅管家脸上堆起笑容:
“公子想看什么书,尽管吩咐便是。”
“使君大人早就交代过,一定让公子在这里生活得舒心。”
“不必是经史子集,”
李承乾的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随口一提,
“我如今对这些已经没了兴致。”
“若是有关于黔州本地的山川图志、水文地理、风土人情之类的杂书,便最好不过了。”
“再有,便是些关于农桑、矿冶的典籍,也一并寻来看看,权当打发时日。”
傅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但很快便被恭顺所掩盖。
他应声道:“是,老奴记下了。公子这是……打算研究些格物致知之学?”
“闲来无事罢了。”
李承乾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“长安的风月,看腻了,便想看看这南疆的山水。”
“总不能在这宅子里,坐井观天吧?”
傅管家连声称是,退了下去。
不出两个时辰,
魏铭便亲自带着几名吏员,用一个大樟木箱子,抬了满满一箱书过来。
“下官听闻公子想看些地方志趣,特地将府衙库存的图籍都给您送来了。”
魏铭依旧是那副和气生财的笑脸。
他指着箱子里的书卷,
“这其中有前朝留下的《黔中记》,也有本朝勘定的舆图,还有些关于本地农耕、草药的杂谈,虽不成体系,但也能看个新奇。”
“至于矿冶之书,朝廷管制甚严,下官只寻到了几本前人所着的《辨矿篇》,聊胜于无。”
“有劳魏使君费心了。”
李承乾起身还礼,目光在那些泛黄的书卷上扫过。
魏铭摆了摆手,笑道:
“公子客气了。”
“您乃是戴罪之身,能安于此地,不惹是非,便是帮了下官大忙了。”
“这些许小事,何足挂齿。”
这话语中,
既有示好,也暗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敲打。
李承乾像是没有听出那层深意。
只是点了点头,道:“使君放心,承乾如今一介庶民,只求能在这黔州,安度余生。”
魏铭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寒暄了几句,便告辞离去。
接下来的数月,
李承乾彻底沉浸在了这些故纸堆里。
他白天读书,研习地图。
将黔州境内的每一条山脉、每一条河流都牢牢记在心里。
到了夜晚,
他便在脑海中,将白日所学的知识与工业革命的技术相结合,进行无数次的推演。
他甚至开始在庭院的角落里,开辟了一小块田地。
亲自种植一些当地的作物。
向府中的农户仆役请教耕作之法。
这一切,
都通过傅管家的眼睛,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魏铭。
在魏铭看来,
这位曾经心高气傲的废太子,是真的被磨平了棱角。
不再关心朝政,不再怨天尤人。
而是将精力寄托于这些“无用”的杂学之上。
这正是长安那位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。
因此,
对李承乾的监视,也渐渐流于形式。
李承乾甚至被允许在几名护卫的“陪同”下,在黔州城内以及近郊走动。
他拄着手杖,拖着那条微瘸的腿,走过黔州城的青石板路。
看过市集上贩卖的土产,听过茶馆里南来北往的客商闲谈。他去了城外的农田,
看过那些简陋的耕具和辛苦劳作的农人。
他也曾登上城外的山岗,
眺望那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,云雾缭绕,深不见底。
他的足迹,
在为他绘制一幅比任何舆图都更精确、更生动的黔州全貌。
半年后,一个雨夜。
李承乾站在窗前,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他摊开一张亲手绘制的舆图。
图上,用朱砂标记出了几处特别的地点。
其中一处,
位于黔州西北百里之外,一处群山环抱、地势险要的巨大盆地,名为“落雁谷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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