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李源跟随着夏侯婴,走出那座被严密看管的官邸时,天色已经大亮。
清晨的冷风,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,吹在脸上,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。
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,停在门口。
与来时那辆为了赶路而特制的坚固马车不同,这一辆,更为朴素,也更为低调,甚至连拉车的马,都只有一匹。
“上车。”夏侯婴言简意赅。
李源没有多问,弯腰钻进了车厢。
夏侯婴并没有同乘,而是翻身上了另外一匹早已备好的战马,与另外几名黑冰台校尉,一言不发地护卫在马车周围。
马车缓缓启动,朝着咸阳城的中心,那片宏伟得如同神迹般的宫殿群,驶去。
穿过层层关卡,绕过一道道高耸的宫墙,最终,马车停在了一处巨大的广场之下。
“下车,步行。”
夏-侯婴的声音从车外传来。
李源深吸一口气,推开车门,踏上了咸阳宫的土地。
入眼的,是一条由巨石铺就的、宽阔得足以让百人并行的漫长坡道。
坡道的尽头,云雾缭绕之中,一座巍峨、庄严、散发着无尽威严的巨大宫殿,矗立于高台之上。
章台宫。
大秦帝国真正的权力心脏。
此刻,在那漫长的坡道上,已经有不少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员,正沉默地,一步一步,拾级而上。
他们有的身着绿色官服,应是秩六百石以下的低阶官员。
有的身着黑色官服,气质沉凝,当是九卿级别的高官。
更有寥寥数人,身着深紫色的朝服,腰佩金印紫绶,走在队伍的最前端,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隔着老远,都让人心头发颤。
李源甚至在人群中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那是一个身材魁梧如山,身着武将甲胄,面容刚毅的将军。虽然只是一个侧脸,但李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北地郡的百将,赵武!
不,此刻的他,已经换上了更高品阶的将军服饰,显然是因北地郡大捷而得到了封赏。
赵武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,当他的目光与李源交汇时,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最终,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便迅速转回头去,不敢有丝毫的失仪。
李源的心,微微安定了一些。
在这座冰冷的权力殿堂里,总算还有一个,不算“敌人”的熟人。
“跟上,低头,不要东张西望。”
夏侯婴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李源连忙收敛心神,低下头,跟在夏侯婴身后,汇入了那沉默而压抑的朝臣队伍之中,一步一步,朝着那座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宏伟宫殿走去。
这条路,不长。
但李源却觉得,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周围的每一个人,都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,他们的眼神,或锐利如刀,或深沉如海,即便只是不经意的扫过,都让李源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史前巨兽巢穴的异类,浑身上下,无处遁形。
终于,他们登上了高台,来到了章台宫那巨大无比的殿门前。
两排手持长戟、身披重甲的殿前卫士,如同两排没有生命的兵马俑,伫立在殿门两侧,那股肃杀之气,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夏侯婴停下脚步,侧身对李源最后叮嘱了一句。
“记住我教你的规矩。”
说完,他便不再理会李源,而是走到殿门一侧的阴影处,如同一块石头般,融入了黑暗之中。
他,没有资格入殿。
一名身着宦官服饰的内侍,走了过来,面无表情地对李源道:“在此等候宣召。”
李源躬身应是,被带到了大殿门口的一处角落,与那些等待着被皇帝召见的、更低阶的官吏站在一起。
他低着头,眼观鼻,鼻观心,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。
他能听到,从那半开的殿门内,隐隐传出议事的声音。
一个略带沙哑,却中气十足,充满了威严与法度之意的声音,正在清晰地,论述着关于“度量衡”统一的政令。
“……车同轨,书同文,行同伦。此乃帝国一统之基石。然,各地度量衡依旧混乱,私铸滥造,大小不一,不利商税,更碍于国法推行。臣,李斯,奏请陛下,即刻颁布诏令,以咸阳度量为准,铸造铜铁权、量、尺,颁行天下。凡有违者,以乱法之罪论处,没其家产,黥面为城旦!”
李斯!
李源的心脏,猛地一缩。
这个声音,就是那位权倾朝野,一手缔造了法家帝国的大秦丞相,李斯!
仅仅是听着他的声音,李源仿佛就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所蕴含的、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。
李斯话音刚落,另一个截然不同,显得有些尖锐,却又带着一股夫子般教条意味的声音,立刻响了起来。
“丞相此言差矣!度量衡乃圣人之制,传承千年,各有其用。强行一统,是为削足适履,必将引得天下商贾、百姓怨声载道!况且,礼乐教化,方为治国之本。丞相不谈礼法,只重大辟,岂非舍本逐末?臣,淳于越,恳请陛下三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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