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,书房。
一炉上好的檀香烧着,青烟袅袅,却怎么也化不开满室的焦躁气息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盛着参茶的白玉盏被狠狠掼在地上,碎瓷四溅。
太子楚雄胸膛剧烈地起伏。
那张一向维持着温文儒雅的脸庞,此刻因为无法抑制的情绪而显得有些狰狞。
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被他吼了出去。
只剩下一名心腹谋士,躬着身子站在角落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地上散落着几份折子,一份是来自边关的捷报,另一份,则是来自宫中密探的急报。
捷报的内容,谋士已经看过了。
九皇子楚休,于一线天峡谷,以奇计坑杀蛮族十万大军,阵斩蛮王。
这消息初听时,只觉得荒诞不经。
可反复确认后,剩下的唯有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那不是战功,那分明是神魔才有的手段。
可真正让太子殿下失控的,是另一份密报上的寥寥数语。
蛮王头骨,制成金樽马桶。
父皇见之,当场吐血昏厥,至今未醒。
楚雄闭上双眼,就自动浮现了一个血腥又荒唐的画面,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。
一股凉气顺着他的脊梁骨,直冲后脑。
那不是他那个病恹恹的九弟,那是个疯子,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!
他楚雄自认手段狠厉,为了储君之位,栽赃陷害,借刀杀人,什么都干过。
可他的一切手段,都还摆在权谋的棋盘上、
讲究一个师出有名,讲-究一个环环相扣。
借的是朝堂的舆论,靠的是父皇的多疑。
可楚休呢?
他直接把十万蛮族大军从大夏的版图上抹掉了。
他直接把蛮王的脑袋做成礼物,送到了父皇的病榻之前。
这是何等的疯癫,何等的……无法无天!
“殿下,息怒。”
谋士终于敢开口,声音干涩。
“九殿下此举,虽是奇功,但也过于惊世骇俗。”
“朝野上下,无不骇然,这于他而言,必是祸事。”
“祸事?”
楚雄猛地回头,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。
“你觉得,这是祸事?”
他几步上前,一把抓起另一份刚刚送到的军情急报,直接砸在了谋士的脸上。
“你自己看!”
谋士被砸得一个趔趄,也顾不上狼狈,慌忙捡起急报。
只看了一眼,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边关残余守军,自都尉至伙夫,联名万言血书,请封九殿下为‘镇国武安王’!”
“他们……他们称九殿下为‘在世兵神’!”
楚雄的声音压抑着,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困兽道:
“他现在有战功,有军心,有名望!”
“他一个被遗忘了十几年的冷宫弃子,一夜之间,声望就要盖过本宫这个太子了!”
“父皇病重,本宫监国,他这个时候带着赫赫战功回来,他是想做什么?!”
“所有人会怎么看他,怎么看本宫?!!!”
最后一句,他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他楚雄,监国太子。
蛮族入侵边关,他在朝堂跟兵马大元帅,跟朝臣,跟其他皇子们争论谁出征,谁带兵。
数日之间没个定论。
而他这个病秧子,看起来不日就要离世的九弟。
在这数日之间,解决了十万蛮族铁骑。
孰强孰弱,天下人都看在眼中。
他怕了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这种感觉,比当初面对手握兵权、气焰嚣张的二皇子楚渊时,要强烈十倍,百倍。
楚渊是一头看得见的猛虎,你知道他的爪牙有多锋利,你知道他的地盘在哪里。
可楚休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。
你往下看,只觉得阴风阵阵。
你根本不知道那片漆黑的水面下,究竟藏着何等恐怖的巨兽。
不知道那巨兽的一举一动,会掀起怎样的滔天波浪。
谋士拿着那份急报,手抖得厉害。
楚休获得【兵神之心】的事情,他不知晓,也不懂【兵神之心】的效果。
但他看得懂这字里行间透出的狂热与崇拜。
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军心所向,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盲从。
谁能在军中能够有这样的威信,谁就能染指皇宫里的那把椅子!
甚至说,谁举起了刀指向皇宫里的那把椅子。
那谁就能坐上!
谋士的声音发虚到:“殿下,九殿下……他或许并无此意……”
可这话,连谋士自己都说服不了。
楚雄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,充满了自嘲:“呵呵,没有此意?”
“当初本宫也是这么想的,以为他是一条无人问津,随时就要死去的野狗。”
“谁能想到,他根本不是狗,他是一头隐藏在冷宫的洪荒凶兽!”
楚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,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作响。
边走,他边喃喃自语道: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
“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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