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他怎么应对？
那些准备好的狠话，此刻如鱼刺卡在喉咙，怎么也说不出来，最后只化为一句干巴巴的：
“殿下……一路顺风……”
“借将军吉言。”
楚休微微一笑，在幽七的搀扶下，转身登上了马车。
大夏使团的队伍缓缓启动，车轮碾过积雪，在所有大周边军的注视下，向着洞开的关门行去。
再无一人阻拦。
他们只是默默让开道路，用一种混杂着恐惧、敬畏、感激，还有茫然的目光，目送这支诡异的队伍远去。
王佳豪站在原地，死死盯着楚休的马车背影，目光不住颤动。
一名边军凑上前，壮着胆子小声问道：
“将军，您的胳膊……”
王佳豪抬起自己的右臂，看着自己暂时还毫无知觉的小臂，眼神依旧茫然道：
“他说，三月便好……”
周围的将士们闻言，都松了一口气。
可下一秒，王佳豪幽幽的声音，却让他们如坠冰窟。
只听他问道：
“你们说，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？”
“你们说，他们到底是来宣战，还是……来议和的……”
所有人脑中，画面开始疯狂切换。
那颗在黄金马桶里沉浮的骷髅头。
自家将军被两招断臂的惨状。
那神乎其技、起死回生的医术。
以及……那位九皇子脸上，挥之不去的、春风和煦的笑容。
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，让他们不寒而栗。
随行的大周使团，每个人看着这些大周边军，都如同看到了王佳豪和一众边军脸上的复杂。
……
队伍入关后，楚休的马车缓缓靠近了高远的座驾。
车帘掀开，楚休那张苍白病弱的脸探了出来，对着高远的方向，露出一个温煦纯良的笑容，颇为感慨道：
“高大人，方才让你受惊了。”
“还好，有惊无险，总算是将你们大周猛将的臂膀接了回去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与兴奋道：
“后面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吗？”
“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……”
高远的身体猛地一僵，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！
他看着楚休那张写满“期待”的脸，只觉得头皮发麻，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
“大周地大物博，风土人情各异，相信……会让殿下尽兴的。”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
楚休满意地点点头，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好奇地问道：
“对了，高大人出使各国，见多识广。”
“今日，你也亲眼见到了我大夏为贵国皇帝陛下准备的国礼。”
他微微歪了歪头，笑容愈发纯真无邪，声音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问道：
“您说，这份国礼，大周的皇帝陛下……”
“……会喜欢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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