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德彪的声音又粗又亮,带着一股子常年发号施令的油腻和蛮横。
他这一嗓子,让原本就紧绷的醉仙楼,气氛更加压抑。
所有人的视线,都聚焦在了这个肥硕的县令,和那个依旧安坐于主位的白衣少年身上。
一个气焰嚣张,一个云淡风轻。
而众多大周百姓,视线落在钱德彪的身上时,充斥着仇恨。
如果眼神能杀人,钱德彪已经被剁成肥瘦均匀的臊子了!!!
楚休并没有因为这句毫不客气的质问而有任何情绪变化,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换一下。
他只是抬了抬手,示意身旁的幽七。
幽七会意,取过一只干净的青瓷酒杯,斟满了一杯清冽的酒液,缓步走到钱德彪面前,往前一递,示意钱德彪端酒。
楚休的声音温和响起,仿佛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挚友道:
“钱大人移驾来此,辛苦了。”
“本殿下备了些薄酒,还请大人满饮此杯,润润喉咙,再谈公事不迟。”
钱德彪斜着眼,瞟了一眼幽七手上那杯酒,又看了看主位上那个笑得纯良的少年,鼻子“哼”了一声。
心中不屑道:
“一个敌国的落魄皇子,在本官的地盘上,装什么大尾巴狼?”
他根本没把楚休放在眼里,连面子活都不愿意做,直接无视了那杯酒,更是没搭理楚休。
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青年,满脸的厌恶和不耐烦,喝问道:
“堂下何人,状告本官,所谓何事?”
他这副做派,是官场上审案的标准起手式,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威压。
跪在地上的青年身体一抖,显然对这位县令充满了骨子里的畏惧。
但他一想到惨死的父亲和即将被夺走的家业,一股血勇之气冲上头顶,梗着脖子喊道:
“草民张山,状告你钱德彪,勾结国舅爷的远房外甥,强占我家三代经营的绸缎庄,并……并逼死了我爹!”
“放肆!”
钱德彪勃然大怒,肥硕的身体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。
他指着张山的鼻子破口大骂:
“你这刁民!满口胡言!”
“你家绸缎庄经营不善,欠下巨额赌债,是你爹自己想不开,投井自尽,与本官与赵公子何干?”
“至于那绸缎庄,是赵公子看你孤苦,自掏腰包买下,以免你流落街头!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,竟敢反咬赵公子一口!”
他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,颠倒黑白,听得周围的百姓们个个面露怒容,却敢怒不敢言。
高远站在一旁,心已经凉了半截。
他一到安阳县,便问询了驿馆内的小吏,知道了安阳县的情况,更是侧重了解了当地的一些嚣张纨绔和欺行霸市的豪绅。
那青年所告国舅爷的远房外甥姓赵,是大周皇后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,平日里在安阳县同这钱德彪勾结,作威作福,无人敢管。
今天这事,怕是难以善了。
钱德彪骂完张山,又将矛头转向了楚休,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:
“九殿下,您也听到了。”
“这就是一个诬告好官的刁民,此事乃我大周内政,就不劳殿下费心了。”
“来人!”
他大手一挥,对身后的衙役命令道:
“将这张山拖下去,重打五十大板,打完之后,给本官扔进大牢,听候发落!”
“是!”
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,就要去拖拽张山。
张山惊慌呼救道;
“殿下,救我!”
“殿下,救我啊!”
“慢着。”
楚休的声音响起,依旧是那般温和,却让那两名衙役的动作猛地一顿,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。
他缓缓起身,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狐裘,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,却也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气。
他缓步走下台阶,来到钱德彪面前,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无奈道:
“钱大人,本殿下乃大夏使臣,是外人,不能也不可干涉大周内政。”
“刚才钱大人进来莫不是误会本殿下要插手此事,这才不搭理本殿下?”
问完,指了指幽七端着的那杯酒。
这一帽子举起来。
钱德彪憋住了,不知如何解释。
刚才进来,楚休命人端酒,同他交谈,他确实没回。
眼下这么多人看着,一个怠慢大夏使臣的帽子真给他戴上,可没法摘。
毕竟,楚休接下来可是会面见大周陛下。
要是当着陛下的面,说他一句坏话,那就完犊子了。
钱德彪那写满不耐烦的肥胖脸上,缓和了不少,昂头拱手道:
“本官方才急于断案,有些失礼,望殿下莫怪。”
“无碍,无碍,只是……”
楚休话锋一转,叹了口气,忧心忡忡地继续开口:
“只是,我父皇派我来,是带着十足的诚意,想与大周永结同好。”
“可如今,在本殿下的面前,在大周的街头,发生这等子民有冤无处诉,清官被刁民诬告的恶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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