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溦答应得爽快，姜颂却又添迟疑，望着傅溦半晌，又试探着问出一句话来，“傅溦，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无论我们之中，谁为了追查真相牺牲了，另一个人都要继续查下去，不要放弃，可以吗？”
易通的背叛，虽没有要了姜颂的命，可也叫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，追查真相，跟恶人作对的风险是极大的，他们可能要面对敌人的威胁，身边人的死亡和背叛，不是凭着自己一身之勇，就能得到答案的。
姜颂向傅溦伸出手，接口道：“我想只有我们两个，不会因为家族而心生退却。我希望我们之中，至少有一个人，能去看看真相大白的那一日。”
傅溦的家族，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近乎覆灭。而姜颂的家族，大抵也不需要姜颂去保护谁。想来只有他们这样的人，才能不顾一切地，去追寻真相。
傅溦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姜颂的手，“我们是因为追寻真相而不怕牺牲，不是因为不怕牺牲才去追寻真相。如果真的有一天，你的性命受到威胁，我希望你选择活下来。”
傅溦既没有说答应，也没有说不答应，于他而言，似乎这一生都走在求索世间真相的路上，生死皆常事，可抛度外。
但唯独对姜颂，他希望她活着。
“如果，我面临像易通那样的选择，需要杀了你，才能活下来，你也希望，我为了求生，杀死你吗？” 傅溦救了她一命，她在弥留之际，有多么贪恋他怀中的温暖，只有姜颂自己知道，所以她也忍不住好奇，傅溦是如何看待她的呢？
“是，我希望你保全自己，所以你不需要犹豫。”
有时候姜颂也想不明白，易通说爱慕她，但却能对她下杀手，傅溦说愿意为了她以命换命，可偏偏一句抱以私心的话也没有说过，永远这么坦坦荡荡，让姜颂那些试探的心思都变得难以启齿，只得作罢，自嘲地哼了一声，抽回了被傅溦握着的手。
“我不信，人都是自私的，甘愿为别人付出自己的命，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。”
傅溦似乎也全不介怀姜颂的不信任，只是为她裹了裹系得有些松散的氅衣，向她笑道：“那你收拾一下，我去叫上魏玄和霍姑娘，准备去鹤州。”
姜颂攥着自己的双手，呆站了半晌，忽得想起易通对她说过的那句，他一直没有想明白，等到他彻底想明白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那她和傅溦呢？她的心意，她想明白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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