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颐闻言长叹一声,答道:“已经病得出不了门了,太医看了也说不出来是什么病症,倒是寻了位道长,说是此病症结乃是宜阳身上阴气太盛,阳气不足,唯有以喜事相冲,才能好转。算来算去,只有阿焱的生辰八字,与她相合。”
廖鹰不以为然,正色道:“我听闻民间也有不少冲喜之说,大多既救不了人命,又平添了不少因此守寡的女子,足见此行之用,不能尽信。我倒是想劝二姐,寻尽名医,为宜阳好生诊治疾恙,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。”
摄政王冷嗤一声,插了话进来,与廖鹰打起了擂台来,“三妹这话说得不对,民间既有冲喜之说,那说明流传甚广,自然是有用之说。况冥冥中事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臣请太后,慎重思虑宜阳婚事。”
廖鹰倒也不恼,笑着转了身过去,正面对上摄政王审视的目光,“王爷,您博闻强识,读的圣贤书比我认得字都多。难道不知,子不语怪力乱神,当敬鬼神而远之?您想利用鬼神成人间事,就不怕,反为鬼神所制吗?”
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,摄政王盯着廖鹰眼眸,却只看到一团凛冽的冷意,与先前有些天真的混沌大不相同,似乎姜顺死后,她当真有了极大的变化,叫人捉摸不透,又心生不安。
“若能救宜阳,便是将我的命拿去,祭于鬼神,我也甘愿。故而此举,无论是否能够成功,我都要一试。”
“满口里没个忌讳,这般话也是能随便说的?”摄政王这话没叫廖鹰觉得感动,倒惹得姜颐心疼不已,当即喝止了他,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,向薛淼说道:“阿焱,如今能救宜阳的,只有你了。我知道你不肯,你已拒绝过一回,可总不能,眼看着她病死吧。待她病好了,你们是要做夫妻,还是和离,我都会允准,只是眼前这桩婚事,我求你能应下。”
薛淼并不急着回答,只是悄悄侧首看一眼廖鹰,眼神留恋,又带着湿漉漉的难分难舍,就这一眼,便急得廖鹰半分也按捺不住,径自插言道:“不成!”
姜颐与摄政王俱是一惊,异口同声问道:“怎么不成?”
廖鹰定了定神,不疾不徐开了口,“三年前,薛焱和我已有婚约,虽他曾要退我的婚,可我听闻,二姐并未收回成命,准许我二人退婚,那这婚约,依礼仍旧存在。他既有婚约在身,又怎能另娶她人?”
这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话,毕竟当年退婚一事闹得满城风雨,两家结怨,互不往来,但很快,大梁与西夜和谈失败,战事再起,廖鹰与薛焱,先后离京,前赴边境,其后廖鹰战死沙场,武安王丧父守孝,这婚事自然是不了了之,姜颐也无需再下一道退婚旨意,重提这段难堪往事。
可谁能想到,三年之后,这两人竟然又在上京重逢,如今细究起来,一切的确如廖鹰所言,这婚约,并未退成,就应当算作,一直存续。武安王如今,是个有未婚妻之人,的确不应当,再做冲喜之选。
摄政王神情困惑,双目圆瞪,忍不住反问廖鹰道:“当年退婚之事闹得何等难堪,难道你还要坚持同武安王完婚不成?”
廖鹰略一歪头,只作不知当年状况之态,“当年有多难堪,我不记得。不过,众口铄金,想来他要退婚是不假,可太后是否允准、姜家是否同意,我可曾答应?若三者皆无证明,那无论有多难堪,婚约之事都未了结,即便他要另娶旁人,也该对我有个交代,不是吗?”
廖鹰言罢,转首望向薛淼,面露几分调侃的笑意,“况且,若他真的叫我难堪,我现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,叫他再觅佳偶?”
姜颐见廖鹰振振有词,寸步不让,担忧摄政王目的不成,出言劝说,“三妹,眼下并非胡闹之时,宜阳正等着阿焱救命,三妹便暂将阿焱让给宜阳可好?”
廖鹰是无论如何,也要阻止薛淼与宜阳的婚事的,故而铁了心对抗到底,即便是面对姜颐,也无丝毫和缓之意,“二姐,我与薛焱的婚事几经波折却始终未断,想来方是天定之缘,宜阳硬要断这天赐良缘,不怕反而折了她的福气吗?不若二姐把那道长请来,我倒要问问他,除了拿活人冲喜之外,有没有其他法子能治好宜阳?”
摄政王目光阴毒,恨恨盯住了廖鹰,近乎咬牙切齿道:“也就是说,三妹不肯相让?哪怕是以牺牲宜阳性命为代价?”
“论礼数,薛焱已有婚约,你们本就不该打他的主意。论人心,薛焱是个活生生的人,不是个能被你我推来让去的物件。宜阳要他,我也要他。你该去问,他要选谁。他若选宜阳,我立刻便走,绝不纠缠。他若选我,你便是把瑶阙的杀手全派来,也带不走他。”
眼看二人已是剑拔弩张,若事不得解,恐怕要闹出大事,薛淼心急,当即撩衣跪地,陈情道:“太后,臣早年轻狂,有负姜家,有负殿下,三年来追悔莫及,还请太后宽恩,准臣与殿下完婚,以全当年之约,对昔年过失,将功折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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