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薄雾尚未散尽,带着寒意的水汽浸润着林家宅院的青砖黛瓦。当大多数族人还沉浸在梦乡或刚刚开始一日修炼之时,一纸带着明显恶意的指令,便已送到了林尘所住的那间偏僻破旧的小屋。
来传话的是林峰身边的一个跟班,名叫林浩,平日里便狐假虎威,此刻更是下巴微抬,用鼻孔看着刚刚打开门的林尘,语气倨傲:“林尘,峰哥有令,念你如今修为尽失,于家族无益,特派你一份‘清闲’差事。今日祠堂洒扫,供奉的灵位需逐一擦拭干净,以示对先祖的敬畏。你可要仔细着点,若是出了半点差错,哼!”
话音未落,那卷指令便被随手扔在了地上,溅起些许尘土。林浩说完,也不等林尘回应,转身便走,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污了他的鞋袜。
林尘站在原地,面色平静。他弯腰,默默捡起那卷兽皮指令,指尖触及粗糙的皮面,心中却无太多波澜。这种程度的折辱,相较于父母陨落初期所经历的那些,已是小巫见大巫。他心知肚明,这绝非什么“清闲”差事,而是林峰新一轮刁难的开始。擦拭祠堂灵位,看似简单,实则极为敏感且庄重,极易被扣上各种罪名。
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,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。脑海中,那缕沉寂的刀魂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,传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,并非针对林尘,而是针对这家族内蝇营狗苟的伎俩。林尘握了握拳,骨节微微发白,随即又缓缓松开。他转身回屋,拿起一块干净的旧布,朝着家族祠堂的方向走去。
林家祠堂,位于家族宅院的中轴线上,是整片建筑中最庄严肃穆之所。飞檐斗拱,古木森然,还未走近,便能感受到一股沉淀了数百年的沉重气息。这里供奉着林家历代先辈的灵位,是家族荣耀与传承的象征,寻常时日,唯有祭祖或重大事件时才会开启。
今日,祠堂那两扇沉重的黑漆木门却敞开着,露出里面略显幽深的光线。几个负责日常清扫的杂役弟子正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门窗廊柱,见到林尘走来,纷纷投来复杂难明的目光,有同情,有好奇,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。
林尘目不斜视,径直走入祠堂。一股混合着檀香、陈旧木料和淡淡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。祠堂内部空间广阔,光线透过高处的窗棂,形成一道道静谧的光柱,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。正前方,层层阶梯状的巨大神龛上,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以百计的暗红色灵位,上面镌刻着先人的名讳。最上方,是林家创始祖宗的牌位,威严深重。
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林尘。在这里,任何一丝不敬的举动,都会被无限放大。他收敛心神,走到角落的水桶边,将手中的旧布浸湿、拧干,确保不滴水珠,这才缓步走向神龛。
擦拭灵位,需心怀敬畏,手法轻柔。林尘做得极慢,也极仔细。他先是对着灵位微微躬身,然后才伸出手,用湿润的布角,轻轻拂去灵位上的浮尘。每一个名字,都代表着一份曾经为林家流淌过的血脉,无论他此刻处境如何,对先祖的基本敬意不容有失。他的动作标准得甚至有些刻板,不给任何人留下挑刺的把柄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祠堂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布帛摩擦木牌的细微声响,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。林尘的心绪,在这份重复而专注的劳动中,反而渐渐沉静下来。他甚至能感觉到,体内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,在这种心境下,似乎也运转得顺畅了一丝。
然而,该来的终究会来。
就在林尘擦拭到中间一排灵位,即将完成大半工作之时,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从祠堂外传来。以林峰为首,身后跟着林浩等三四名旁系子弟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林峰今日穿着一身锦缎长袍,腰缠玉带,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与不满。
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祠堂,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正踮脚擦拭高处一个灵位的林尘身上。
“林尘!”林峰厉喝一声,声音在空旷的祠堂内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“你在做什么?!”
林尘动作一顿,缓缓放下手,转过身,面色平静地看向林峰:“回禀管事,依令擦拭灵位。”
“擦拭灵位?”林峰冷笑一声,大步走上前,目光挑剔地在林尘刚刚擦拭过的几个灵位上扫过,又猛地指向神龛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“你看看!那是怎么回事?!”
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只见那个角落的地面上,似乎有一小片极淡的水渍,若非刻意寻找,几乎难以察觉。那可能是林尘清洗抹布时不小心溅出的水滴,也可能是清晨湿气凝结所致,根本无从考证。
林尘眉头微蹙,刚想解释。林峰却根本不给他机会,声音陡然拔高,义正词严:“先祖灵位之前,竟敢如此敷衍了事!心不诚,手不净,这地上的水渍,便是你对先祖大不敬的铁证!林尘,我本以为派你此等重任,你能感念家族恩德,诚心赎罪,没想到你竟如此懈怠,亵渎先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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