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通离去时那看似热络、实则暗藏审视的眼神,如同无形的蛛网,笼罩在听潮阁雅间之外。陆凡独立窗前,目光看似落在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,实则“天算”之心已如精密罗盘,牢牢锁定了几道隐晦的气息。除了周通留下那个擅长隐匿的暗哨,附近似乎又多了两道若有若无的神念,如同鬼魅般徘徊。
“师尊,周围盯梢的,不止一人了。”石乐志的神念传音带着一丝冷冽。
“意料之中。”陆凡神色不变,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,发出几不可闻的韵律,“周通此人,心思狡诈,岂会因我几句敷衍便全然放心?他这是在布网。”
他转身,看向石乐志与赵铁柱,眼神锐利:“计划需变。铁柱,你即刻去集市西区,‘百炼坊’附近,那里多有炼器材料交易,你伪装成采购稀有矿石的匠修,设法打听关于‘归墟之眼’周边星域能量乱流的最新情况,尤其是空间稳定性相关的传闻,切记,只问不买,引人注意也无妨。”
赵铁柱虽不明所以,但对陆凡的指令毫无异议,重重点头:“弟子明白!”随即收敛气息,混入人流,朝着西区而去。
“乐志,”陆凡看向自己这位大弟子,“你随我来。我们需演一场戏,甩掉这些尾巴,再去弄到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。”
片刻之后,听潮阁二楼雅间窗口,陆凡与石乐志的身影再次出现,两人似乎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,陆凡手中还拿着一枚玉简,似在比对星图。随后,两人离开酒楼,径直朝着与赵铁柱离去的西区完全相反的东区走去,步伐不疾不徐。
那隐匿在暗处的几道神念,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悄然跟上。他们重点关注着陆凡,对之前离开的赵铁柱并未过多在意,一个看似只有金丹初期的炼器师,在星市蜃楼这种地方太过寻常。
东区是各类成品法宝、丹药、符箓的集中售卖区,光华闪耀,灵气氤氲,比西区更为喧嚣。陆凡与石乐志走走停停,时而进入店铺询问几句,时而在摊位前驻足观看,表现得与寻常前来采购的修士无异。
行至一处人流最为密集的十字路口,这里有一座巨大的、由某种荧光珊瑚构筑的喷泉,泉眼喷涌着蕴含微弱灵气的莹蓝色水花,周围聚集了大量休憩、交谈的修士,声音嘈杂,能量波动混乱。
就在此时,陆凡袖中一枚不起眼的符箓无声碎裂——那是赵铁柱抵达西区指定位置后发出的信号。
时机已到!
陆凡与石乐志对视一眼,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下一刻,石乐志身形猛地一晃,仿佛被旁边一名匆匆走过的妖族巨汉撞到,他闷哼一声,脚下踉跄,袖中一枚刚刚购买的、尚未收好的“炽阳符”竟“不小心”被激发!
“轰!”
刺目的白光伴随着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炸开!虽然威力不大,但在这密集的人流中,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呼和骚乱!
“怎么回事?!”
“谁乱用符箓!”
“挤什么挤!”
人群瞬间混乱,推搡、叫骂声四起,灵力护罩的光芒接连亮起。那莹蓝色喷泉被气浪冲击,水花四溅,更添混乱。
也就在这白光爆开、所有人视线与神识都受到短暂干扰的同一瞬间,陆凡动了。他身形如同鬼魅,借着混乱与人流的掩护,脚下步伐玄奥,如同融入了一道阴影,瞬息间便从原地消失,出现在了数十丈外一个贩卖妖兽材料的摊位阴影里,气息收敛到了极致。
而石乐志,在引发混乱后,并未停留,而是依照陆凡事先吩咐,脸上带着一丝“惊慌”与“歉意”,口中连声道“抱歉,失误失误”,脚下却如同游鱼,迅速朝着另一个方向钻入人群,几个闪烁便不见了踪影。
那几名跟踪的暗哨,在白光爆开的刹那也是心神一凛,下意识地或以神识扫描,或以目光锁定陆凡之前所在的位置。然而,混乱的人流、四溢的能量以及那瞬间消失的目标,让他们措手不及!
“目标消失!”
“分头找!那个青衫的才是重点!”
“另一个小子往南边跑了!”
暗哨们迅速通过特殊方式交流,立刻分散开来,大部分朝着石乐志离去的方向以及陆凡最后消失的区域重点搜寻,对引发混乱的石乐志本身,反而并未投入太多关注,只当是个意外。
他们并不知道,此刻的石乐志,在成功吸引并扰乱暗哨视线后,早已凭借陆凡传授的敛息秘法以及对恶意感知的天赋,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,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要街道,朝着星市蜃楼最为鱼龙混杂、规则模糊的区域——地下黑市潜行而去。
根据陆凡从周通话语中零碎信息拼凑出的线索,以及“天算”之心对星市能量流动的推演,那种记载着禁忌航路、不受巡天司监控的“秘海图”,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,就是那里。
黑市的入口隐藏在一处废弃的星港维护通道深处,入口有扭曲视觉的阵法,需以特定的节奏敲击一块看似普通的金属挡板才会开启。石乐志依照陆凡推算出的方法,顺利进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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